燃烧,照亮了他腰间晃动的「全家平安」护身符,红缎子上的针脚细密如血线。
北狄士兵踩过尸体,靴底碾过导火绳,火星灭了。
他弯腰捡起火铳手遗落的「火摺子」,吹了两下点燃。
突然一阵生痛从他的脖颈传来,他伸手摸向脖子,却摸到一股一支弩箭深深扎在了他的咽喉处,他拔出了弩箭,一股热血狂飙而出,他轰得往后倒在了地上。
而又有一只同胞的手,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火摺子,跨过他的身体。
「砰」,他听到了一声枪响,才闭上了眼。
「大将军,火器营没弹药了!
」偏将的呐喊被箭镞切断。
杨翊骅摸向腰间的铁胎弓,却现弦线已被汗水泡得松弛,只好抄起阵亡士兵的刀,劈向一名正要砍断军旗的敌兵。
刀刃入肉的闷响中,他瞥见城下的「车营」已被冲散,战车的木质框架成了燃烧的棺材,受伤的士兵爬进车底躲避,却被北狄的「火油」浇成火炬,在护城河倒影里晃成跳动的鬼火。
城头上的北狄兵越来越多,城头上的大庆兵尸体也越来越多。
杨翊骅知道要守不住了,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右翼杨翊骝的队伍遇到了什麽,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于他而言此刻只有死战,唯有死战才能等到右翼兵马的回撤,他又举起了刀。
一个北狄兵迎了上来,双刀在空中相遇,出「叮」的一声,直击灵魂。
杨翊骅撞上了北狄兵的眼神,北狄兵仿佛看到了一个怒火漫天的恶神。
他侧身让过刀锋,抄身边一柄断枪横扫对方腰腹。
北狄人急退半步,却被城砖裂缝绊倒,后背撞上燃烧的望楼木柱,披风瞬间腾起火焰。
而此时,右侧又来了一个北狄人,他趁机突进,钩镰枪直取咽喉,枪尖的倒刺在夕阳下泛着光。
杨翊骅猛甩刀柄,缠绳上的铜铃骤响,枪头偏斜三寸,擦着北狄人的喉结划过,在脖颈上犁出道血槽。
「狗虏」,他啐出带血的唾沫,断枪变刺为扫,结结实实砸在北狄人的面甲上。
青铜护面凹陷的闷响中,他听见对方鼻梁骨断裂的脆响,却来不及庆贺。
左侧的北狄人已滚灭身上的火,挥刀劈向他持剑的手臂。
杨翊骅旋身避开,刀锋削断他束的银簪,三十馀根长辫轰然散开。
混战中,他的靴底不知道踩到了什麽,重心一偏跪倒在地。
狼刀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掉几缕鬓。
一柄钩镰枪却趁机勾住他的「山文甲」肩带,猛地后拽。
甲片断裂声中,杨翊骅感觉锁骨处传来刺骨的撕裂感,却借着这股力道向前扑出,断枪尖端的残铁刺进狼卫的眼窝。
温热的脑浆喷上他的脸,在暮色中凝成腥甜的薄膜。
当杨翊骅还来不及转身时,突然感到背后一片冰凉扎进了后腰,他猛一力右手肘猛向后挥,只听到「咔」一声,是脖颈被他撞击后断了的声音。
杨翊骅够不到后背的刀,但是那种疼痛,让他觉得脱力。
他往前踉跄了几步,扑向西侧的城头,后腰的血像决堤的河,杨翊骅每呼吸一次都能听见血珠坠地的「啪嗒」声,混着远处的金锣号炮。
他扶着城墙站稳,眼前的世界因失血泛着青灰,看到了一杆「杨」字大旗正飞快地从远方向他而来,后面是凌乱的步兵。
「终于突围了」,他的喉管里涌出血沫,话未说完便被咳嗽撕成碎片。
「轰!
」城楼又一震,杨翊骅向下望去,城下的瓮城大门开了,铁叶门板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中,北狄兵马如潮水般涌入,马蹄踏过护城河的血水,溅起暗红的浪花。
杨翊骅看见自己亲手训练的车营士兵在城门处努力去结阵,但是被不断涌入的北狄兵冲散。
年轻的大庆士兵刚用刀挡住一个敌人,却被另外一个敌人用刀砍断了手臂。
武刚车的鹿角拒马刺进第一匹战马的胸膛,北狄的兵从马上飞下,被大庆的士兵砍中。
驾车的老卒抱着火药桶扑向敌群,爆炸的火光中,破碎的「杨」字旗碎片飞上半空,像一片坠落的血色枫叶。
右翼的骑兵越来越近,杨翊骝的银枪挑落北狄千夫长的级。
他一路杀将而来,北狄的兵并不怎麽抵抗,他们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宣化城。
而在杨翊骅和杨翊骝都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