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发动了，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车轮碾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冷吗？”
李复兴回过头大声问，声音被风和引擎声吹得有些模糊。
徐倩摇了摇头，把自己往棉被里又缩了缩。
拖拉机在雪路上颠簸，怀里的徐慧睡得更沉了，小嘴还在梦里砸吧着。
徐明德和李复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的都是些日常琐事。
徐倩靠着车斗，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心里像是被揣进了一个滚烫的烤红薯，熨帖又甜蜜。
快到城门口时，徐明德本想让李复兴早点回去，天色实在不早了。
“不差这点路。”李复兴却坚持，“我把你们送到家门口。”
徐明德便没再多言。
拖拉机终于停稳。
“到了。”
李复兴利落地跳下车，先伸手将徐倩扶了下来，又从徐姨怀里接过了徐慧，徐姨自己抱着徐芳。
徐明德也下了车，徐姨把棉被叠好递过去：“太谢谢你了复兴，还让你跑这么一趟。”
“应该的。”
李复兴把怀里温热的小身子交到徐倩手上，“快进屋吧。”
“你路上也开慢点。”
徐倩抱着妹妹，看着他在车灯下拉得长长的身影，心里生出几分不舍。
“知道了。”
李复兴发动引擎，又回头望了她一眼，“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拖拉机引擎的节拍声隐入夜色深处，最终消弭无踪。
徐倩静静地立在门口，看着拖拉机远去。
徐明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好了，咱们也该家去了。”
徐倩“嗯”了一声，随着父母转身。
怀里的小徐慧砸吧了一下小嘴，梦里不知遇见了何等美味，嘴角弯弯，一脸满足。
李复兴看了一下时间，自语道：“这会儿赶回去，天都快亮了。”
“干脆不回村了，正好去四合院那边住下，明早给院里的街坊们拜个早年。”
想到这，他立刻掉转车头，朝着城里的四合院开去。
拖拉机的“突突”声成了这寂静长夜里唯一的声响。
街道两侧的商铺早已上板打烊，门上崭新的春联在月色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红色。
偶尔有哪家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烛光，却死寂得听不见半点人声。
整座城市仿佛都已沉沉睡去。
这要是放在他熟悉的后世，此刻正是华灯初上，夜生活喧嚣的开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连一盏路灯都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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