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在院墙外戛然而止。
李复兴抬头望去,屋里一片漆黑,想来二老已经歇下了。
他熄了火,轻轻推开门。
“啥人?”
屋里传来李老爷子带着睡意的沙哑问话,随即,一豆昏黄的煤油灯光亮起,在窗纸上投下一个佝偻的影子。
门闩被抽开,李老爷子身上胡乱披着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手里攥着顶门的粗木棍,满眼警惕。
“爷爷,是我。”
李复兴赶紧摘下头盔。
看清是孙子,爷爷紧绷的神情才松弛下来,把木棍往门后一靠:“大半夜的回,也不吱一声,吓我一跳,还当是谁呢。”
他瞅见李复兴帽檐上结的白霜,语气里带上了心疼的埋怨,“这点才到家,路上还不冻透了?”
“去了老支出那一趟,给耽搁了一下。”
李复兴一边哈着白气暖手,一边朝屋里走。
“城里的活儿都了了,赶着过年,回来帮衬帮衬。”
“开会?是不是说分钱的事?”
爷爷跟了进来,“我听人念叨,说今年收成好,能多分不少?”
话音未落,奶奶已经从里屋迎了出来:“复兴可算回来了。”
她没问别的,一把拉住孙子的手就往厨房拽,“饭吃了没?锅里还给你温着地瓜粥呢。”
“没呢,说完就直接回来了。”
李复兴顺从地跟着进了厨房,灶膛里通红的炭火散发着融融暖意。
“让爷爷说着了,就是分钱,一家一百三。”
“几块?”
李老爷子耳朵不好使,拄着拐杖挪得更近了些,把耳朵侧过来,“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一百三十块!”
李复兴几乎是喊出来的,“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
李老爷子愣住了,嘴巴半张着,连叼着的旱烟杆从嘴里滑下去都没发觉。
他预料到今年会不错,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多。
前些年,一大家子人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就分个二三十块,难怪村里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工厂,那好歹一个月能拿十几块的死工资。
正说着,奶奶已经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地瓜粥和两个馒头过来了。
“趁热乎,赶紧吃。”
李复兴接过来,食物的香气混着柴火味扑面而来,一股暖流从胃里直通到心里。
他知道,家里但凡有点好的,爷爷奶奶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爷爷,奶奶,快过年了,你们有啥想要的没?”
“你那点钱自己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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