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轧钢厂？”那男人满眼怀疑，用手电光扫过两人胸前的工牌，“没接到村里通知！三更半夜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偷鸡摸狗的？”
他身后的村民们一阵骚动，手里的家伙握得更紧了。
关常也下了车，掏出证件递过去：“同志，您瞧，这是我们的证件。”
李复兴关掉了刺眼的车头灯，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老乡，要不你辛苦一趟，去把村长请来。他一来，我们就说清了。再说了，哪有开着大卡车来偷东西的？”
领头的汉子打量着大卡车，犹豫了片刻，扭头跟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朝村里跑去。
李复兴和关常退回卡车边，开始等待起来。
关常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那点忽明忽暗的火星映出了他脸上的薄霜。
大约五分钟后，雪地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晃动的手电光，先前那汉子远远地喊：“村长来了！”
李复兴辨认出谢村长那熟悉的身影。
谢村长迎着风雪走近，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满身冰雪的李复兴，觉得面善，却一时没能认出来。
李复兴快步迎上去：“谢村长，我是李家庄的李复兴，您还记得不？上次我来送过饲料。”
“哎呀，复兴！”谢村长猛地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
他一把攥住李复兴冰凉的手，“看我这记性！这么大的雪天，你怎么过来了？对了，他们说你来收鸡，是怎么回事？”
李复兴解释说：“我算着日子，您村里的鸡也该出栏了。我们厂里直接派车来拉，也省得你们再为运输的事操心。”
他朝身后的卡车扬了扬下巴，“再说我们轧钢厂食堂需求量大，正好能帮你们一次性清栏。”
谢村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热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李复兴提出的条件，既能免去大雪封路的运输之苦，又能一次性清空所有存货，这诱惑力非同小可。
他瞥了一眼深沉的夜色，又看了看合同上清晰的印章，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复兴，你这趟来得可真是时候！来来来，先进屋，咱们找个暖和地方细说！”
他亲热地一把搂住李复兴的肩头，领着他向村子深处走去，一行脚印深深地印在了雪地里。
当谢村长家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夹杂着柴火味的暖流迎面扑来。
堂屋里，土炕上放着一张矮脚方桌，墙角的竹笼里，一只老母鸡正低声咕咕地叫着。
谢村长麻利地掀起门帘，招呼道：“都别站着了，快上炕！这头最暖和！”
李复兴挨着火盆坐下，一边烤着冻僵的双手，一边打量着墙上挂着的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的干辣椒。
关常则没有作声，交给李复兴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