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小心翼翼地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钻满了整个屋子。
“师傅,这酒我藏了好几年了,您一定得尝尝!”
他用双手捧着一个带着窑变斑点的粗瓷碗,满满地斟上一碗递过去,“您教大力手艺,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关常微笑着接碗,刚要送到嘴边,一旁的陈娇不动声色地扯了下李大力的衣角。
只见大力爹又抱起酒坛,给自己碗里倒得快要溢出来。
“师傅,我敬您!”
他脖子一仰,碗底朝天。
“大哥,您喝慢些!”
关常急忙放下酒碗想劝。
可大力爹已经又倒满了酒,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今天心里高兴!儿子领了媳妇进门,又遇上您这样的好师傅!”
“想当年大力他娘嫁过来,家里都没这么丰盛过!”
李大力给陈娇夹了一块鱼肚子肉,眼神却一直瞟着父亲涨红的脸。
平日里家里来客,父亲顶多喝上一两口,今天这架势,像是要把积攒了半辈子的感激全灌进肚子里。
“爹,您少喝点……”
他刚开口,就被父亲瞪了回去:“忙你的去!给媳妇多夹点菜!师傅的酒,我必须陪好!”
几轮酒下肚,饶是关常酒量不错,也觉得有些晕乎,脸上泛起了红晕。
大力爹的话匣子算是彻底开了,拉着他絮叨起李大力小时候学自行车一头栽进泥塘里的傻事,说到激动处,又把酒碗端了起来:“师傅,大力这孩子不机灵,往后还得您多费心!”
陈娇见状,悄悄起身去续了热茶。
清雅的茉莉花香混着浓烈的酒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她望着公公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听着他那些朴实得有些笨拙的感谢话,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踏实的暖意。
……
物资紧缺,李大力和李大伟私下商量,决定新婚一切从简,不办酒席。
省得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反而丢了脸面。
这个决定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力娘把围裙攥得死紧,嗓门尖得能穿透暮色:“不摆酒?上个月铁柱家结婚,那场面多风光!咱大力是吃公家饭的工人,凭啥要比他差?”
大伟爹在一旁闷声抽着旱烟,烟锅头一下下磕在石磨上:“不办酒,咱老李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结婚是天大的事,哪有不请客的道理?”
李大力和李大伟被爹娘的唾沫星子淹没,根本不敢吱声。
见状,陈娇扯了扯丈夫的袖子,低声说:“爹娘说得对,就摆吧,也算全了乡亲们的心意。”
李秀花也凑到李大伟耳边,小声说:“咱们空手嫁过来,是该正式认认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