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谢锦秀握着弟弟的手在轻轻发抖，眼神里交织着强烈的渴望和一丝不安。
“我……我能问一下吗？谢宝他……”她的声音带着颤音。
“当然能一起去！”李复兴的回答斩钉截铁，“村里的孩子都需要老师教，谢宝正好可以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读书。”
谢锦秀紧紧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想起了在收容所里忍饥挨饿的日子，想起了弟弟每次看到别人吃东西时那渴望又不敢言的眼神。
十七块钱，这笔钱不仅能让她活下去，更能给弟弟一个安稳的童年。
“我愿意去！”她用力抹掉眼泪，声音却因激动而哽咽，“谢谢李同志，谢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
李复兴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谢同志你可别哭啊，这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谢锦秀脸上挂着欣慰的泪痕，笑了。
李复兴也是恨不得立刻飞回村里告诉老支书这个好消息。
他与陈主任和谢锦秀匆匆作别，跨上摩托车，朝着李家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像一阵急促的鼓点，敲开了李家庄黄昏的寂静。
车灯划破暮色，李复兴一眼就锁定了村口老槐树下的那个身影。
老支书正伸长了脖子，背部弯成一张弓，在夕阳的余光里显得格外焦灼。
车还没熄火，老支书已经几步抢上前来，布满血丝的老眼里全是探询的光：“复兴，事儿办得如何了？城里那些姑娘，有没有相中咱们村的小子？”
李复兴摘下头盔，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从内兜里慎重地摸出一张折叠的纸：“老支书，成了！成了十三个！虽说不是全部，可这老大难的问题，算是去了大半！”
老支书的手有些发抖，他接过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他凑近了，眯着眼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数下去。当确认了“十三”这个数字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满是沟壑的脸庞舒展开来，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好！太好了！”
他用力在李复兴的肩上拍了两下，声音洪亮：“复兴啊，你给村里立了大功！这下我的心能放下一半了！剩下的那几个，咱们村里再想想办法，不怕！”
老支书一挥手，村头的铜锣便被敲响了。
那“哐哐哐”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得又远又急，像是在召唤，也像是在报喜。
家家户户的人都从屋里涌了出来，朝着村委会的大院子汇拢。
人群里，铁柱、铁柱几个去过相亲会的小伙子最是显眼，他们挤在一起，交换着紧张又充满希冀的眼神。
等院子里站满了人，老支书走上台阶，高高举起手里的那张纸，嗓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乡亲们！都听好了！咱们村里，有十三个小伙子，找到媳妇了！”
他话音刚落，整个院子先是静了一瞬，随即像炸开的油锅一样沸腾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