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三个孩子就各自牵着自己的小马到马场里去了,薛宴辞和路知行一直坐在凉亭下看着。叶嘉念的马术是她的姥姥叶承樱亲自教导的,叶嘉硕的马术是她的爸爸叶知行亲自教导的,姿势、动作都十分优雅,只叶嘉盛是个笨蛋,谁的教导都不听,非得自己瞎折腾,动作笨拙,姿势懒散,不成样子。
薛宴辞摇摇头,拍了一段叶嘉盛骑马的视频给薛蔺祯发过去了。没一分钟,薛蔺祯的电话就打到路知行手机上了,开口就是一顿说教,问路知行是怎么教导的,责骂他一点儿都不上心。
路知行开着免提,狠狠瞪薛宴辞两眼,又赶紧给爸爸赔个不是,说等两周后,要把叶嘉盛送回厦门去,请爸爸亲自教导叶嘉盛骑马。
叶嘉盛是薛蔺祯最宝贝的一个外孙,必须得事事优秀。
吃过午饭,三个孩子一窝蜂的围着薛宴辞,要妈妈读故事书听,薛宴辞宠孩子,依着孩子胡闹,读了整整两大章《三国演义》,才将三个孩子哄睡。
两分钟后,薛宴辞抽身到衣帽间找三条薄毯子给孩子盖上,路知行坐在一旁沙发上盯着三个孩子看了许久。
至今五六年过去,路知行也没想明白,自家这三个孩子,怎么就那么黏妈妈,黏薛宴辞呢?
每一个孩子从出生起,都是他亲手带大的,又是半夜喂奶粉,又是半夜换尿布的,从不将这些事假手于任何人,薛宴辞连孩子都不看一眼,更别提会抱了。而且她工作特别忙,每天还回来的特别晚。
可等到三个孩子长大,能分辨出爸爸妈妈,开口讲话后,全都和薛宴辞好的不得了,全是小白眼狼。
叶嘉念是女孩子,自小睡觉就规矩,叶嘉硕跟薛宴辞一样,四仰八叉的,不成样子,但在路知行的教导下,也改好了,唯独叶嘉盛,翻天了,怎么说都没用,永远都是四仰八叉的。
路知行瞧着叶嘉盛的模样,突然有点儿羡慕儿子了。
小小的叶嘉盛露着肚皮,小腿蹬的老长,连脚指甲盖都修得平平整整。上半身侧扭着,枕在哥哥叶嘉硕的手臂上,左胳膊搭在姐姐叶嘉念身上,右胳膊弯着,半握着的小肉手里还攥着妈妈薛宴辞的口红,圆乎乎的脸蛋白白净净。
薛宴辞早在三个孩子洗完澡后,就挨个给他们涂了厚厚的修复面霜,今天的太阳太毒了,薛宴辞是真怕孩子们晒伤。
路知行三岁失去妈妈,四岁开始跟着路家两个孩子一起读书,上学。他从不会赖床,会自己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收拾好书包,早早到楼下吃饭。等到路家人开始下楼吃早饭,他就会离开餐桌,坐在门口换鞋凳上等着,需要半个小时,才可以出门乘车去上学。
路知行从不敢请假,他也曾幻想要努力读书,考一个好成绩,也许这样就可以得到路邑章的赏识,在路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但事实上,路知行就算考了一百分,也没用。
路家的两个孩子会因此对他心生忌惮,会在更多没人的地方欺负他。就这样,路知行控着分数,不敢考太高,也不敢考太低,一辈子只在中考和高考的时候,拿出了真实水平。
尽管他的成绩比路家那两个高出一百分,他也只能留在天津读书,没有任何留学的机会。
路知行也不会像叶嘉盛一般,小小年纪,就有一大堆的好朋友,路知行从不敢和任何人交朋友,因为只要和他说过话的人,都会被路知炅和路知昂殴打。
“老公,别想那些事了,看看咱家孩子,多好。”
路知行收回思绪,给三个孩子挨个盖好毯子,最厚的是给女儿叶嘉念的,两个薄的是给儿子的,正常尺寸的是叶嘉硕,加大尺寸的是叶嘉盛。
薛宴辞对三个孩子的爱,永远都是这么细节。
“到客卧睡一会儿吧。”
“没事儿。”薛宴辞靠进路知行怀里,“空调开太大了,得看着点儿姑娘,别感冒了。小老三淘得很,睡觉不规矩,也得看着他点儿。”
“薛宴辞,谢谢你。”
“叶知行,别说胡话,抱我睡一会儿,我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