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忍着火气问一句。
“这里是祖国的山河。这里不仅有干旱,有风沙,这里更有人民,有群众。”
薛宴辞说话一向都是南方软软的口音,可她每每提起这些事,永远都是那么掷地有声。
“薛宴辞,我没你那么伟大,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只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叶知行,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些,你就不应该和我结婚,更不应该和我谈恋爱。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以后会很忙。你早就应该和我离婚,早就应该带着女儿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薛宴辞,你疯了吗?我们说过了,以后都不可以再提离婚的。”
“知行,真的对不起,我太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可以吗?”
薛宴辞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站在床边,下午一点钟的太阳照在窗外的枯树上,交叉斜错的树枝影子投射在她身上,窗外那股强烈的西北风就要将她吹散架了。
北京过来的医生说她身体很健康,薛家请来的医生也说她身体很健康,可她怎么就如此的疲累不堪,如此的骨瘦如枯柴?
路知行想不明白。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说什么会回北京待产,说生完孩子就留在北京。这都是假话吧,你从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在这里待到夏天,对吧?”
“根本就不是什么紧急任命,更不是有事一拖再拖。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对吧?而且,从今往后,你每一年都会再回这里无数次,对吧?”
薛宴辞没答话,只紧紧握着病床的扶手,想要站的稳一些。路知行的质问没有错,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没什么好辩解的。
“薛宴辞,我们结婚十年了,我们在一起十七年了,你怎么总是不肯相信,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这件事?”
“我也早就告诉过你,你在哪,家就在哪。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
“孩子有两个月的暑假,一个月的寒假,我们一家人一年里有三个月可以待在这里。除此之外,我每周都可以拿出一天时间过来陪你,加上周末就是三天。这些都不够,是吗?”
“你就非得瞒着我,在这里出了事,想要看着我和孩子没法活下去,才肯满意,是吗?”
“薛宴辞,你这不是伟大,你这是不负责任。”
路知行说完话,摔门走了。
晚六点,薛启洲来了,薛启泽也来了,薛蔺祯,叶承樱也来了,满满当当一家人,让本就狭小的病房更加逼仄。
“这是来寻仇的?”薛宴辞笑着打岔。
“知行和你结婚,真是倒大霉了。”薛启泽也笑着回应薛宴辞的话。
薛宴辞自嘲一句,“也对,谁和我结婚都是倒大霉,没区别。”
“小辞,先吃饭吧。”
薛启洲帮忙摆了桌子在病床上,又将晚饭摆好,足足六道菜,一道汤,全是薛宴辞爱吃的。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路知行做的。
“小辞,我们商量过了。启洲和启泽待到你出院,他们就回家去,爸妈在这里陪着你,照顾嘉盛到过百天,你就老老实实回北京去。”
“爸,你和妈妈跟着大哥一起回去吧,给我找个厨师过来就行。”
薛宴辞一刻不停的吃着饭,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路知行做的菜了,他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薛宴辞,人家知行可是哭着在厨房给你做了这顿饭,你这狼吞虎咽的劲儿,能尝出什么味?”
薛宴辞放下手里的木汤匙,惴惴不安的看了一圈来人。
“放心吧,知行什么都没和我们说,进了家门,就到厨房给你做晚饭了。”薛启洲安慰薛宴辞一句。
薛宴辞点点头,继续拿起木汤匙开始吃饭。
“薛宴辞,这回的事,由不得你,必须听爸妈的。”
叶嘉念有多害怕薛宴辞喊她的大名,薛宴辞就有多害怕薛蔺祯喊她的大名。
“好好好,都听您的,行了吧。”
“薛宴辞,别在这使你的脾气。而且我也告诉你,你再敢惹得知行生气流眼泪,你就给我回家跪祠堂去。”
薛宴辞刚想对着爸爸撒娇耍赖,薛蔺祯就补充一句,“你撒娇也没用,我这次是在警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