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乱花钱。”
“吃呗。”江守业挨着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鞋:“给谁做的?”
伊莉娜脸更红了,声音小小的:“…给你。”
江守业心里一暖,糙手摸了摸鞋帮,厚实软和。
“挺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两天江守业心里一直记挂着结婚的事儿,可等不到申请,这结婚就是违规。
再心急,也得等着申请打下来才行。
他没事就往牲口棚那边转悠转悠,再看看连队的地。
这天晌午,周春友风风火火闯进江守业的木刻楞。
“守业,批了,批了!”他嗓门洪亮,震得窗户纸嗡嗡响。
江守业正磨猎刀,闻言抬头:“啥批了?”
“结婚申请啊!”周春友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缸子跳起来。
“团里特事特办,一路绿灯,刚下来的批复!”
他掏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拍在桌上:“赶紧的,选日子办事儿!”
江守业拿起那张纸,薄薄一张,却沉甸甸的。
他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红章印,嘴角慢慢勾起。
“谢了,老周。”
“谢啥!”周春友大手一挥。
“三转一响你不是都置办齐了?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齐活!”
“三十六条腿,你这屋里也够数了!”
“赶紧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办一场!”
“让那些眼红的瘪犊子都看看,咱红柳沟的知青,成了家照样把日子过红火!”
江守业点头:“行。”
送走周春友,江守业揣上那张纸,直奔知青点。
伊莉娜正在院里晾衣服,见他过来,眼神一亮。
“给。”江守业把纸递过去。
伊莉娜接过来一看,手指微微发抖,眼圈瞬间红了。
“批…批下来了?”
“嗯。”江守业声音沉稳:“明天去县里,咱们去领证。”
伊莉娜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却高高扬起。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
江守业骑着那辆二八大杠,后座载着伊莉娜,往县城赶。
土路颠簸,伊莉娜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裳。
风吹起她的头发,扫在江守业后颈,痒痒的。
到了县城民政局。
门脸不大,灰扑扑的砖房。
门口挂着块掉了漆的木牌子。
里面光线昏暗,几张旧桌子拼在一起。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制服的中年妇女坐在后面,戴着眼镜,正低头写东西。
“同志,办结婚登记。”江守业把两张盖了红章的介绍信递过去。
妇女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江守业,又落在伊莉娜身上,在她明显异于汉人的五官上停顿了一下。
“知青?”她问,声音平板。
“是。”江守业点头:“红柳沟建设兵团的。”
妇女拿起介绍信仔细看了看,又抬眼打量伊莉娜:“自愿的?”
“自愿!”伊莉娜连忙点头,声音有点紧张。
和毛子结婚,按道理说是要卡一卡程序的。
但江守业拿着团部特批的证明,再加上伊莉娜有老师的身份,这事儿也算是特事特办了。
妇女没再多问,拿出两张印着红双喜的结婚证,提笔填写。
最后盖上鲜红的公章。
“好了。”妇女把两张结婚证递过来,“拿好。”
“恭喜啊,同志!祝你们革命路上携手前进!”
两张薄薄的纸片,印着红双喜和五角星。
伊莉娜捧着属于自己的那张,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名字和钢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哭啥?”江守业用粗糙的指腹抹掉她的眼泪:“这是好事。”
“嗯!”伊莉娜用力点头,破涕为笑。
出了民政局,日头已经升高。
“走。”江守业推起自行车。
“去哪?”伊莉娜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