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刚启封的昆仑雪酿,酒香混着炭盆里的银炭香,裹得人浑身懒。
妹喜赤着脚踩在他膝头,指尖蘸着酒液在他胸口画圈,间的珠钗随着笑靥轻晃,撞得烛火明明灭灭。
“报!”
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阁内。
“王上!
商侯率诸侯联军杀过来了!”
履癸手里的鎏金酒爵“哐当”
砸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泼了满地,溅在妹喜曳地的华服上,洇出大片深色的渍。
“一群乱臣贼子,也敢犯上?”
调集夏都所有兵马,连守卫宫禁的侍卫都派了出去,仓促迎战。
这些士兵多是强征来的百姓,甲胄不全,手里的兵器锈迹斑斑,行军时哀声遍野,没人愿意为桀王卖命。
数日后,夏、商两军在鸣条列阵。
黄沙漫天,旌旗猎猎,夏军虽多,却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涣散;商军则军容严整,将士们铠甲鲜明,眼神里燃烧着怒火。
商侯立于阵前,高声宣读檄文:“履癸自绝于天地!
宠妖女而弃元妃,罪一;灭同姓之有缗氏,罪二;起倾宫累死万民,罪三;为酒池、肉林侈费民财,罪四;为长夜宫纵淫不理朝政,罪五;滥杀忠臣贤士,罪六;听任奸小乱政害民,罪七;命五国助纣为虐,罪八;索天下女子财富,罪九;役民开河屠戮无数,罪十……”
每念一条,商军便齐声呐喊,声浪压得夏军阵脚都在松动,有夏军士兵悄悄放下了兵器。
履癸在阵中听得暴跳如雷,拔剑直指商侯:“胡说八道!
给我杀!”
夏军如潮水般涌来,商侯亲自擂鼓,鼓声咚咚,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激起万丈豪情。
伊尹挥动令旗,商军分成数路,像利刃般插入夏军阵中。
夏军本就不愿为履癸卖命,接战不久便纷纷溃散,有将领大喊:“我们降了!”
调转矛头直冲桀王的中军。
混战中,赵梁被商军一箭射穿喉咙,临死前还在尖叫:“王上救我!”
履癸见大势已去,胸前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龙袍,他捂着伤口,像条丧家之犬,率数百亲兵拼死突围,一路往夏都逃去,身后的夏军主力已被全歼,尸横遍野,哀嚎声不绝。
到了夏都城下,履癸却见城门紧闭,城头插着商军的旗帜。
原来商侯早派旬范率军绕后,夏都守兵百姓盼商军如久旱逢甘霖,悄悄打开城门迎入。
旬范迅包围王宫,桀王之子淳维,正与妹喜及后宫妃嫔在宫中纵酒嬉戏,听闻城破,吓得瘫倒在地,酒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他勉强提剑迎战,却被商军杀回宫中。
知道守不住了,淳维竟一剑刺死妹喜,吼道:“都是你这妖女害了夏朝!”
妹喜倒在血泊中,眼尾的朱砂痣被血染红,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淳维带着数十勇士冲出北门逃亡,旬范知道他成不了气候,便不再追击,只是紧闭城门,安抚百姓,等待商侯到来。
履癸见夏都已失,不敢停留,带着残兵往东南逃窜,先奔三裂国,那是他一宠姬的母国,国小兵弱,根本挡不住商军。
接着逃往九夷,商军追到九夷,他又奔蒙山,那是妹喜的故国。
蒙山诸侯施合本想拒守,却被大臣们劝住:“履癸是亡国之君,留着他只会引火烧身!
百姓已经受够了战乱,不能再因他遭难。”
当晚,施合设宴款待履癸,把他灌得酩酊大醉,用绳索捆了,献给商军。
履癸醒来时,现自己被绑在囚车里,一路颠簸着前往商都。
他像疯狗般哭喊挣扎:“朕是天子!
你们敢这样对朕?放开朕!”
卫士从履癸腰间搜出三样东西:妹喜的玉梳;铸铜人用的陶范,还有半块啃剩的牛肩胛骨,那上面刻着“天命永夏”
的卜辞。
商汤看到他这般模样,感叹道:“你并非亡于我之手,而且亡于自身之手。”
说完便把牛骨扔进篝火里,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命人将他流放南巢,那里荒无人烟,只有一座简陋的石屋,四壁漏风,连御寒的棉被都没有。
到了南巢,履癸看着四面高墙,终于流下泪来,捶胸顿足:“我悔啊!
当初没在夏台杀了子履,才有今日之祸!”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