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得对!
长江天堑自古就是南北屏障,隋军难道能插翅飞渡?那些守边将领说隋军逼近,都是想骗陛下的赏赐,好给自己邀功。
臣还愁官阶太低呢,要是隋军真能渡江,臣定能立下大功,当个太尉公!”
陈叔宝听了,笑得前仰后合,深以为然。
君臣上下依旧歌妓纵酒,赋诗取乐,仿佛那五十万隋军,不过是天边的浮云,根本威胁不到他们的“太平盛世”
。
直到隋军突破长江防线,杨素的水军顺着长江东下,抵达建康城外的采石矶,施文庆才彻底慌了神。
他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踉踉跄跄地跑去向陈叔宝禀报。
“陛下……陛下……”
施文庆闯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颤。
陈叔宝皱了皱眉,不满地说:“什么事这么慌张?没看见朕正和贵妃赏雪吗?”
施文庆“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陛下!
大事不好了!
隋……隋军已经渡过长江,杨素的水军都到采石矶了!”
“哐当”
一声,陈叔宝手中的金酒杯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声音都在抖:“你……你说什么?隋军……隋军真的渡江了?”
“是……是真的!”
施文庆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沿边的州郡都失守了,隋军正往建康赶来!”
陈叔宝终于回过神,对着施文庆怒吼,“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
施文庆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反驳,只能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陈叔宝喘着粗气,连忙让人去召江总、孔范入宫商议。
江总来了之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说“陛下莫慌”
“会有办法的”
。
倒是孔范,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对着陈叔宝躬身道:“陛下放心!
长江天堑分隔南北,隋军就算渡了江,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那些守将说隋军逼近,都是想邀功请赏,故意夸大其词。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三日,隋军必退!”
陈叔宝听孔范这么一说,悬着的心竟放了下来。
他挥了挥手,对左右侍从说:“好了好了,朕知道了。
既然孔大人这么有把握,那肯定没事。
来人,继续奏乐,给朕和贵妃满上酒!”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暖阁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奢靡。
可现实,却远比陈叔宝想象的残酷。
没过几天,前线的警报就像雪片一样飞来:贺若弼率领大军,攻占了钟山,离建康城只有几十里;韩擒虎的军队逼近新林,已经开始攻城;杨广的大军也在后面督战,源源不断地向建康赶来。
建康城内的百姓们慌了,纷纷收拾行李,想逃出城去。
宫人们更是吓得瑟瑟抖,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可陈叔宝,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忠心的宫人偷偷把“隋军已到城下”
的消息告诉陈叔宝,他却瞪着眼睛呵斥:“你这奴才,竟敢编造谣言!
朕的军队还在城外,隋军怎么可能到城下?再敢胡说,朕割了你的舌头!”
而此时的隋军,已经对建康城形成了合围之势。
贺若弼在钟山扎营,韩擒虎在新林布阵,杨素的水军封锁了长江,五十万大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建康城牢牢困住。
城内的陈军将士,早已没了斗志。
他们有的是临时抓来的百姓,根本不会打仗;有的是被施文庆、孔范打压的武将,心灰意冷,不愿卖命。
眼看隋军兵临城下,很多将领都在偷偷商议,准备投降。
可陈叔宝,却依旧在临春阁里饮酒作乐。
他不知道,所谓的“王气”
“天堑”
,在隋军的铁蹄面前,不过是一触即破的泡影。
他更不知道,自己沉迷的酒色、信任的奸佞,早已把南陈的根基掏空。
这场醉生梦死的狂欢,即将迎来血淋淋的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