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人簇拥着他往里走,宴席早已摆好,案上的青瓷碗里盛着新剥的莲子,甜香混着女子身上的脂粉气,竟比殿外的花香更醉人。
他刚落座,便有美人执壶为他斟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凉丝丝的痒。
司马炎捉住她的玉手,抚摸她腕间的银镯,那是吴地的缠丝工艺,比北地的金器多了几分柔婉。
宴席设在临湖的水榭里,风卷着荷香从湖面飘来,混着满席的酒气与脂粉香,熏得人脚步轻。
司马炎居中而坐,手里的酒樽刚被东侧的吴女斟满,西侧的北地美人已递过一瓣剥好的荔枝,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唇。
前后左右,尽是环佩叮当、鬓影衣香,每双眼睛都含着水意,望着他时像有藤蔓在悄悄缠绕。
“这般好春色,不饮几杯可惜了。”
他举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间滑下,带起一阵火烧般的热。
对面的吴女立刻笑起来,声音软得像江南的春水:“陛下若爱这酒,妾身明日再请御膳房酿些青梅的,那滋味更清冽些。”
司马炎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见她眼尾泛红,倒比杯中的酒更醉人:“你这张嘴,比蜜糖还甜。”
酒过三巡,琥珀色的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司马炎的视线渐渐有些飘。
眼前的美人身影像是被水汽晕开的画,层层叠叠揉在了一起。
那个穿杏色襦裙的北地女子笑起来时,左颊漾出个浅浅的梨涡,恍惚间竟与当年杨艳在桃花树下的模样重合了。
他记得杨艳也爱穿杏色,那时她总说这颜色衬得人暖和,如今这梨涡里盛着的笑,倒真有几分相似的暖。
转头又见个梳着堕马髻的美人正蹙眉听旁人说话,眼尾微微垂着,那点含愁的模样,竟像极了赵粲初入宫时的羞怯。
他忽然想起赵粲当年递杏仁酪时,指尖也是这般轻轻绞着帕子,眼底藏着怯生生的盼。
更惹眼的是几个新来的吴女,她们规规矩矩立在一旁,不敢像旁人那样凑得太近,只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偷瞄他,好奇里裹着期盼,像刚破壳的雏鸟望着投喂的人。
那点未经打磨的生涩,混着吴侬软语的娇怯,倒比惯于承宠的熟面孔多了几分勾人的痒。
司马炎举起酒盏一饮而尽,酒液烫得喉咙紧,心里那点昏沉的念想却越清明。
原来这后宫的春色,竟藏着这么多旧日的影子,又涌着这么多新鲜的暖。
他随手一揽,将离得最近的吴女拉到膝上,她惊呼一声,脸颊红得像殿外的海棠,倒让他笑得更欢了。
“都过来。”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离得近的几个美人立刻围拢过来,有胆大的已伸手搭上他的肩,鬓边的珠花蹭得他颈间痒。
司马炎哈哈一笑,随手揽过最靠前的两个,一个是吴宫旧姬,腰肢软得像没有骨头;一个是乡野采莲女,肌肤带着日晒的微暖。
司马炎左拥右抱往内室走去,身后立刻又跟上三四名,裙摆扫过地面,窸窣声像一阵急雨。
罗帐垂落的刹那,殿角的烛火被穿堂风搅得忽明忽暗,帐上绣的并蒂莲在光影里摇曳,仿佛真要顺着水波浮起来。
那些吴地来的女子,褪去了初见时的羞怯,骨子里的水乡柔媚全漾了出来。
有个梳双丫髻的少女,不知从哪儿学的吴地小调,咿咿呀呀唱着“采莲南塘秋”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缠着人的藤蔓;另一个指尖带着水汽的凉,轻轻划过他敞开的衣襟,从颈窝到心口,一路勾得人痒;更有大胆些的,竟学着北地女子的模样往他怀里钻,嘴里却还是软糯的吴语:“陛下,臣妾给您捶捶背呀?”
那软绵的口音裹着娇憨,比北地女子的爽利泼辣,多了几分蚀骨的痒。
司马炎被这团温香软玉裹在中间,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化了,像浸在江南三月的暖水里,连指尖都泛着懒。
他闭着眼,鼻尖萦绕着各式香气。
这个间别着新鲜蔷薇,甜得腻;那个袖中藏着晒干的兰草,清得提神;还有人带了吴地特有的栀子香膏,混在一起,竟比御花园的百花宴还要醉人。
耳边是软语温言,时而夹着几声低笑,像雨打芭蕉般细碎。
恍惚间,他想起几年前平吴时的战船满江,想起城破时的金戈交鸣,那些厮杀声、呐喊声,此刻竟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