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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兴致起时,也会卸了钗环,换上轻俏舞衣,纤腰款摆如弱柳迎风,丰臀轻摇似春水荡漾,眼波扫过帝辛时,带着勾魂摄魄的媚。
帝辛看得喉结滚动,早已按捺不住,往往不等舞毕,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满室的丝竹与笑语,都成了两人放纵的背景音。
这般日夜沉溺,朝政早已成了摆设。
文书房的奏本堆得高过案几,积了厚厚的灰尘,却无人问津;各路诸侯千里迢迢赶赴朝歌,想面陈国事,却连宫门都难进,只能在馆驿里空等。
朝纲日渐松弛,官员任免混乱,政令朝出夕改,满朝文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私下里议论纷纷,不少耿直之臣更是憋了一肚子怒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上大夫梅伯与相商容、丞相比干看在眼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三人常在朝房碰头,谈及帝辛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无不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再这般下去,这大商的江山,怕是要败在这美色之中了!
一日天刚泛白,梅伯、商容、比干三人便约了文武百官,齐齐候在大殿前。
梅伯一声令下,殿外钟鼓齐鸣,声震宫阙,直往摘星楼的方向传去。
此时摘星楼上,帝辛正搂着妲己倚在栏边,看她用银簪挑了颗葡萄喂到自己嘴边,笑声混着楼外的风,软得像一团棉花。
忽闻钟鼓声响彻云霄,他眉头顿时拧成个疙瘩,不耐烦地问左右:“什么人在底下喧哗?”
内侍忙躬身回话:“回陛下,是上大夫梅伯、相商容、丞相比干,带着满朝文武在殿前候着,请您升殿呢。”
帝辛“啧”
了一声,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眼里闪过几分烦躁,却还是捏了捏妲己的脸颊,语气软下来:“美人且在这儿等着,朕去去就回,别让这些老东西扰了兴致。”
可一进大殿,见着阶下黑压压跪了一片,案上又堆着小山似的奏本,纣王只觉得头突突地跳。
方才在摘星楼的温存还萦绕在心头,此刻面对这些枯燥的国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懒怠动弹,连带着看百官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商容、比干见他登了座,忙膝行上前,声音里带着急切:“陛下!
您已数月未曾临朝,文书房的奏本积得能埋了案几,南边的诸侯在驿馆等了半月,连您的面都见不着!
再这样下去,国事荒废,民心离散,天下怕是要乱啊!”
比干跟着叩:“恳请陛下收回心思,整顿朝纲,远离美色谗言,好好打理朝政。
您勤政一日,万民便多一分安稳,四海才能真的太平啊!”
帝辛本就憋着气,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拍御案:“放肆!
朕听闻四海之内一片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朝中诸事有你们打理,何来废弛之说?”
他瞪着二人,语气又急又冲,“莫不是你们老糊涂了,故意夸大其词,来扫朕的兴!”
商容还想再劝,刚要开口,帝辛已霍然起身,一甩龙袍袖子,厉声道:“退朝!”
话音未落,转身便往殿外走,脚步急促得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摘星楼,莫要让妲己等急了。
满朝文武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个面面相觑,梅伯气得胡须抖,商容与比干跪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御座,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巨石。
日子久了,“北里之舞”
的扭捏看腻了,靡靡之音的婉转也听厌了。
帝辛看着妲己偶尔蹙起的眉尖,心里像被猫爪挠着,忽然记起夏桀当年的荒嬉法子,一拍大腿便传了旨意:在宫苑深处挖一座巨池,注满醇酒,名唤“酒海”
;池边堆起丈高假山,枝头挂满熏好的兽肉、炙熟的禽脯,称作“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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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成那日,摘星楼的乐工戏子被尽数召来,酒池边丝竹喧天,舞袖翻飞。
帝辛搂着妲己坐在临水的玉榻上,看她用玉勺舀了酒送进自己嘴里,眼尾的笑纹里全是宠溺。
正喝到酣处,妲己忽然嘟起朱唇,娇嗔着推开他的手:“这些乐声听着闷,唱词也没个新鲜。
陛下不如让宫女宦官们在席间角斗取乐,赢了的就让他们趴在酒池边痛饮,去肉林里随意取食,岂不比这歌舞有趣?”
帝辛本就对她言听计从,此刻听她声音软得像棉花,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拍案传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