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粗,也配戴陛下赏的玉?”
女官吓得伏地请罪,她却命人将玉钏收回,扔进了太液池:“脏了的东西,留着晦气。”
孝武帝的隐忍在太元六年的重阳宴上彻底绷断。
那日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献舞的乐府伶人,王孟姜便当场掀了酒案,玉杯碎在地上,溅起的酒珠打湿了尚书仆射的朝服。
“陛下眼里还有臣妾这个皇后吗?”
她站在殿中,凤冠歪斜,钗环散乱,全然不顾满朝文武的目光。
“这等下贱舞姬,也配让陛下动容?”
孝武帝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王孟姜!
你真当朕不敢废后吗?”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王孟姜的气焰。
她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第一次在孝武帝眼中看到了决绝。
当晚,孝武帝召来王蕴时,这位老司徒看着女儿扯破的衣袖,长叹着叩:“臣教女无方,愿代小女领罪。”
王孟姜跪在父亲身后,听着孝武帝细数她摔茶盏、辱命妇、扯龙袍的桩桩件件,她从未想过,自己视作娇嗔的举动,竟成了夫君眼中的罪愆。
“收敛些吧。”
王蕴回家后,第一次用戒尺打了她的手心。
“太原王氏的荣耀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王孟姜攥着红肿的手,看着铜镜里那张依旧明艳的脸,忽然觉得陌生。
从那以后,坤宁殿的安息香换成了清淡的檀香,她不再当众作,只是常在深夜独自饮酒,醉后便对着空窗喃喃:“他们都怕我,可我要的从来不是怕啊。”
太元七年冬,王孟姜染了风寒,病中却仍要强撑着起身。
见孝武帝来看她,她挣扎着要梳妆,枯瘦的手抓不住玉梳,青丝散落在枕上,竟已有了几缕霜白。
“陛下……臣妾错了……”
她咳着说,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前是臣妾太怕了……”
怕这椒房太冷,怕夫君的心不在,才用满身尖刺裹住自己,却不知早已将他推得更远。
当夜,王孟姜便咽了气。
王孟姜的梓宫刚下葬,后宫便像被捅翻的马蜂窝。
那些平日里被她压着的妃嫔,个个都松了口气。
其中最得意的,是教坊司新选的陈妃。
陈妃名玉,出身南楚教坊,父亲是个走街串巷的乐师。
她生得眉如远黛,眼似秋波,更兼能歌善舞,会弹箜篌,能谱新曲。
初入宫时,她被分在掖庭,每日只在御花园里唱些民间小调。
孝武帝偶然听见,觉得这声音比宫里的笙箫更动人,便宣她来殿前献艺。
那一日,陈妃穿着月白襦裙,抱着箜篌跪在殿中。
她的手指在弦上一拂,清越的声响便漫了出来:“南山有杞,北山有李……”
是《诗经·南山有台》的调子,却被她唱得婉转如莺啼。
孝武帝听得入神,连茶盏都忘了端。
待她唱完,他笑着说:“你这曲子,比太乐署的乐工唱得好。”
陈妃垂着头,绞着帕子,故作羞涩道:“陛下谬赞了。
民女不过是把街坊里唱的曲子,稍微改了改。”
“改得好!”
孝武帝挥了挥手。
“从今日起,你便到朕的承明殿当差吧。”
从此,陈妃的身影便常出现在承明殿。
她会在孝武帝批奏疏时,悄悄送盏温好的参汤;会在他看地图时,轻声哼两句江南小调;更会在他累了时,跪坐在脚踏上,给他揉肩捶腿。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陈妃的肚子有了动静。
她害羞地告诉孝武帝时,正跪在榻前给他宽衣。
“陛下,臣妾可能怀了龙种……”
孝武帝的手顿住了,眼里闪过狂喜:“真的?”
陈妃点点头,耳尖红得滴血。
九个月后,陈妃生下长子司马德宗。
孝武帝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承明殿里来回踱步。
“陛下,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陈妃笑着说。
孝武帝想了想,道:“德宗,德宗。
愿我大晋,德泽绵长。”
两年后,陈妃又生下次子司马德文。
这下,孝武帝彻底将她当作了心尖尖上的人。
他下旨封她为淑媛,虽未立后,却将中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