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息,让史丹瞬间老泪纵横。
他知道,太子的储位,保住了。
竟宁元年五月,未央宫的丧钟再次响起。
元帝崩于内殿,在位十六年。
六月,二十岁的刘骜身着衮龙冕服,登上太极殿的龙椅,接受百官朝拜,是为汉成帝。
登基大典上,钟鼓齐鸣,山呼万岁。
新帝垂眸望着阶下黑压压的人群,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无人察觉,他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耐,此刻他心中念着的,已不是案头的奏章,不是祖父的期许,而是后宫深处那尚未开启的、流光溢彩的声色迷梦。
这位曾被寄予厚望的“守礼太子”
,终将在帝王的权欲与私欲中,一步步走向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成帝登基后的第一道诏令,便让朝臣们暗暗心惊:“传朕旨意,命少府增选天下佳丽,充实后宫;另,拨款修缮上林苑,再建霄游宫、飞行殿、云雷宫三所行宫,以备游幸。”
御史大夫薛广德当即出列劝谏:“陛下,先帝刚逝,国库尚虚,边境亦需军饷,此时大兴土木、广征美女,恐非明君所为啊。”
成帝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薛大夫多虑了。
朕登基伊始,也需与民同乐。
些许花费,国库还担得起。”
说罢,便挥手示意退朝,根本不给群臣再谏的机会。
很快,各地甄选的美女便陆续送入长安。
她们有的来自官宦之家,通诗书、善歌舞;有的出身民间,带着山野的灵秀之气。
成帝每日退朝后,便在后宫流连忘返,今日临幸这位的“惊鸿舞”
,明日品鉴那位的“梅花赋”
,日子过得奢靡而闲散。
此时的后宫,最受宠的仍是太子妃时期便陪伴在侧的许氏。
许氏出身名门,乃是车骑将军平恩侯许嘉之女。
她与成帝成婚时,两人都才十五岁。
许氏不仅容貌秀丽,更通经史、善书法,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娟秀雅致。
成帝还记得,当年在东宫,两人常一同坐在窗前,他读《楚辞》,她练字,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便能懂彼此未说出口的心意。
那时的许氏,是他眼中唯一的光。
成帝登基后,立刻册封她为皇后,赐居长定宫。
头几年,他几乎夜夜宿在长定宫,对六宫妃嫔难得一瞥。
许皇后也争气,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时常在成帝倦怠时,为他诵读诗词解闷,两人的恩爱,一度被传为宫廷佳话。
可岁月不饶人,许后已年近三十。
昔日如桃花般娇嫩的容颜,渐渐染上了风霜;乌黑的云鬓间,也悄悄添了几缕银丝。
成帝望着镜中自己依旧英挺的面容,再看看许后眼角的细纹,心中竟生出几分厌弃。
“陛下许久没来长定宫了。”
一日,许后在廊下修剪花枝,见成帝带着内侍从宫前走过,忙放下剪刀迎上去,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成帝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她的间,淡淡道:“近日政务繁忙,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径直走向了新晋入宫的班婕妤住处,留下许后站在原地,手中的花枝悄然滑落。
班婕妤是越骑校尉班况之女,生得明眸皓齿,更难得的是聪慧通透。
她不像其他妃嫔那样一味争宠,反而时常在成帝玩乐时,轻声提醒几句礼法。
一次成帝出游,乘銮驾行至渭水之畔,见两岸风光正好,便笑着对身旁的班婕妤说:“爱妃与朕同乘一辇吧,也好共赏这美景。”
班婕妤却轻轻摇头,敛衽行礼:“臣妾不敢。
臣妾曾看古时图画,圣明的君主出游,身边都伴着贤臣谋士,从未见有妇女同辇的。
若臣妾与陛下同乘,岂不是让陛下落得‘耽于女色’的名声?”
成帝听后一怔,随即连连称善:“爱妃说得是,是朕考虑不周了。”
这事很快传到王太后耳中。
太后正在长信宫抄写佛经,闻言放下笔,对身旁的侍女说:“这班婕妤,倒是个明事理的。
古有樊姬劝谏楚庄王勿要沉迷畋猎,今有班婕妤能劝诫皇帝,难得,难得啊。”
班婕妤得宠的日子里,成帝确实收敛了几分荒唐。
他会陪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