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还藏着慕容熙,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后宫与前朝隔着一道宫墙,哀家素来不问政事,这些朝堂上的往来,怎会知晓?”
她顿了顿,刻意放缓语,添了几分劝诫的意味:“陛下是一国之君,自有洞察秋毫之明。
只是如今外有柔然窥伺,内需安抚民心,若因些许流言便动干戈,恐伤了朝臣之心。”
慕容盛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片刻,那眼神像鹰隼一般,似乎要穿透她平静的表象,直看到心底去。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穿过廊檐,出呜咽似的响。
丁太后只觉后背沁出冷汗,手心却攥得滚烫,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良久,慕容盛才缓缓移开视线,端起内侍奉上的茶盏,掀开盖子撇了撇浮沫,语气听不出情绪:“母后说的是。”
他放下茶盏,起身告辞。
丁太后忙屈膝相送,目光却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时,慕容盛忽然顿住脚步,转头望向偏阁的方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门板,直刺向屏风后的人影。
“偏阁里的熏香,倒是比往日浓了些。”
他淡淡说了一句,没等丁太后回应,便转身离去。
直到那明黄色的衣角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丁太后才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
屏风后的慕容熙猛地走出,眼底翻涌着惊怒与后怕:“他定是起了疑心!
方才那话语,分明是在试探!”
丁太后扶着案几站稳,声音还有些颤:“莫慌。
他疑心重,对谁都这般试探。
只要我们行事更谨慎些,断不会让他抓住把柄。”
话虽如此,她鬓边的金步摇却还在微微晃动,泄露了她未平的心悸。
窗外的风更紧了,卷起几片落叶撞在窗棂上,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此刻两人悬在嗓子眼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