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进山后的第三天,靠山屯下起了鹅毛大雪。
胡大海站在帐篷口,嘴里骂骂咧咧,“踏娘的,怎么跟天下掉棉花似的。”
杜立秋在卡车上过完方向盘的瘾,晃悠过来,“这算啥?
去年你们刚走没几天,下的那场雪更大。
三步开外,亲爹都瞅不清脸。”
胡大海紧了紧领口,抄起腰间的那把手枪,“立秋,你昨儿个说的是真的?”
杜立秋没反应过来,“啥?”
“就是雪越大,山里的牲口越容易进屯子。”
“嗐,你说的是这个啊。”杜立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把手枪,“可不咋滴,那些牲口精着呢。
下雪天,人都猫在屋里,正好有机会出来偷牲口。”他朝着那一排卡车努了努嘴,“晚上你得多安排点人,那么多大肥猪,啧啧啧…”
胡大海脸色绷起,“你进去坐会,我先安排好守夜的,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先说好,酒可没有,这可是炮哥发的话。”
杜立秋一听没酒,直接丢给他个后脑勺,“没酒谁陪你?俺还不如去胡爷家蹭个饭。
有酒有静儿,不比跟你在这挨冻强?”
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雪中。
“踏娘的,”胡大海笑骂了一句,扯起了大嗓门,“集合……”
四九城,李大炮的跨院。
大鹏站在屋门口,看着漫天大雪,脸色有些难看,“嫂子,实在不行,就让我出去吧,我不想连累炮哥。”
安凤暼了眼一旁满脸忧伤的于莉,平静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被你一枪崩了。
你现在要是出去,肯定被人给抓走。
到时候,花生米可是逃不了。”
于莉抱着二海,眼眶通红,“大鹏,事儿都这样了,咱能不能等李处长回来再说。
迷龙兄弟都走了三天,现在肯定到地了。
到时候,是生是死,我们娘俩陪你。”
“哇…哇…哇…”
正在熟睡的二海突然醒了,那张小嘴,咧开就哭。
“喵呜…”胖橘拽了拽女主人的衣袖。
安凤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眉头紧皱,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鹏开得那一枪,差点把方唐镜天灵盖掀开,人当场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四九城知名的皿煮人士被杀,简直就是点了火药桶。
张建国接到报警,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大鹏早已被金宝、迷龙他们给护了起来。
当众杀人,哪怕张建国跟他们再熟,也不能视而不见。
本想将人带回去,保卫处亮了家伙事。
金宝当时就放了狠话,“除了我们处长发话,谁也别想带走他。”
为了不引起更严重的冲突,张建国只能悻悻而归。
哪成想,刚回到交道口派出所,人差点傻了。
一辆辆小汽车拉着那些所谓的皿煮人士,接踵而至。
张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彼其娘乎,差点把他给烦死。
金宝知道,整个四九城除了李大炮,没人能保下大鹏。
最后经过商量,迷龙去靠山屯搬救兵,大鹏带着老婆孩子暂时住在跨院。
风雪欺满天。
迷龙跟胡得禄的大儿子胡军,坐着爬犁,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回来靠山屯。
正在执勤的胡大海听到雪里传来的马嘶声,毫不犹豫的打光了一梭子子弹。。
“砰砰砰……”
听到枪声的同伴立马提枪跑出帐篷,拉动枪栓,对准了前方。
屯里听到动静的,也一个个起了防备。
“别开枪,是我。”一个差点喊破音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我是迷龙。”
胡大海一听,有些纳闷。
这么冷的天,迷龙咋会千里迢迢的跑这来。
他换好子弹,快步赶过去,看着那俩‘雪人’,心底一沉,“出事了。”
“炮哥呢?炮哥在哪?出大事了。”迷龙声音都有点打颤。
胡军,镇上林业局的一个小领导。
“先去我家,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胡大海二话不说,扭头对帐篷那头的兄弟吼了一嗓子:“继续执勤,我带着张科长去趟胡大爷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