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风机一停不停的运转着,方火火他们却瞪直了眼。
胳膊粗细的钢钎被李大炮用手给捋得直溜溜的,没有一点儿弯曲。
往常修复这玩意都是放炉里烧红,然后由两个大师傅用大锤反复锻打、矫直,费老鼻子劲了。
刚才李大炮,前后不过半支烟的功夫,徒手就给掰直了。
这说出去,根本就没人信。
哪怕生在眼皮子底下,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咕咚…”
方火火喉结上下滚动。
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李大炮,右手却箍住铁钎的前段来回摩擦。
手里传来的触感告诉他,铁钎很直,直的不能再直。
王钢他们狠狠抹了把汗水和灰,看向李大炮的目光彻底变了。
“诶,嘛呢?”
李大炮眼神调侃,跟他开始了黄腔,“当着工人的面,你在这l铁管?”
方火火摩挲钢钎的动作一顿,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工人瞅他这气急败坏的样,笑声几乎盖过了风机的轰鸣。
“哈哈哈哈,老方,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俺的娘来,主任这‘手艺’,评个八级工都屈才喽!”
“咋了?嫂子晚上不给你暖被窝啊?憋成这样…”
“踏娘的,给老子闭嘴。”
方火火狠狠剜了眼李大炮,朝着起哄的工人就喷了过去,“一个个都很闲是吧?该干嘛干嘛去…”
炼钢车间门口。
李大炮左手插兜,嘴里叼着烟,看向一旁的方火火跟王钢。
“克扣工人福利的事多久了?”
有人的地方,永远都会有派系。
方火火性子火爆,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李怀德曾经拉拢过他,被他骂得差点儿下不来台。
一个车间主任得罪了管后勤的一把手,后果可想而知。
炼钢车间是整个轧钢厂的源头。
如果这停了工,后边的车间就会变得没活可干。
李怀德知道轻重,没敢明目张胆找方火火报复。
问题是,底下人总有想表忠心的。
于是,下来的茶叶是过期霉的碎沫子,澡堂子热水总是不够热,劳保手套、肥皂这些玩意儿放拖拖拉拉,有一搭没一搭。
方火火脸色难看,憋屈得蹲下身子,抽闷烟,半天崩不出一个屁。
“得个把月了。”
王钢叹了口气,把话接过去,“老方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人家卡咱们脖子,再正常不过了。”
“没找上边反应?”
李大炮冷着脸,“还是说…上面不给解决。”
“反应了,没用。”
方火火苦笑着,将烟猛嘬到底,“上面说会尽快落实,就没动静了。”
兜圈子,打太极,官场上的普遍事。
没有关系,有些事办起来,能让你等得疯,把你的腿溜断。
“以后再有这种事知会一声。”
李大炮瞅了眼表,准备撤退,“老子给你们撑腰。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轧钢厂,谁也别想骑在工人头上拉屎。”
声音不大,却是有点震人心神,充满可信。
“那…那个,李处长,”
方火火站起身,脸上有点不自在,话也说得磕绊,“我…我代表咱炼钢车间全体工人,谢…谢谢你。”
王钢干搓着手,笑得有些尴尬,“李处长,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
“说。”
“那个您来抬铁水包那事,还是算了吧。”
“为啥?”
李大炮有些纳闷。
“您力气忒大,”
王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几个怕跟您搭不上手,配合不了。”
“有意思。”
李大炮也没强求,朝他们摆摆手,转身向着保卫处走去,“那些抬铁水包的工人,以后吃饭可以来小食堂。”
这话诱惑力很大。
现在轧钢厂的食堂,只有保卫处的小食堂能天天见荤腥。
虽说肉不可能管够,但是骨头汤却能让人放开肚皮喝。
“唉…”
方火火望着李大炮远去的背影,拧着眉头叹了口气,“这下子,人情可欠大了。”
王钢斜睨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咋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