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贾贵一脚踹响三蹦子,载着李大炮扬长而去。
蔡全无抻着脖子挥手告别,直到他们都没影了,才小跑回店里。
店里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徐慧珍正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协和。
范金友瘫在地上鬼哭狼嚎,一身冷汗涔涔,后背都湿透了。
孔出纳跟跑堂的何玉梅,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赵雅丽,后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牛爷他们,一个个喝着小酒,议论起刚才生的事儿,丝毫不关心范金友的死活。
至于强子,这个被贾贵一巴掌打掉好几颗牙的车夫,依旧浑身抖个不停。
徐慧珍挂掉电话,一脸嫌弃地瞪着范金友,“把嘴闭上吧,你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吗?”
蔡全无缩了缩脖子,把话接了过去,“老板,那个动手的,我认识。
人家好像是东直门那的,红星轧钢厂治安科的一个队长。
至于那位爷,我估摸着应该是人家上司。”
牛爷放下酒盅,插了一句嘴,“嘿,东直门那可是出了个人物啊。
你们今儿听广播没?还有那个报纸。
他们厂一次性开除了二百多个工人,华新社都点名表扬了。”
“嗐,我知道,我知道。”
片爷凑起了热闹,“向他们保卫处长李大炮同志学习嘛。”
徐老师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后怕,“这人来头可真不小,一个负责保卫的,越权插手厂里决策,上面那意思还挺支持,这后台…”
徐慧珍左手掐腰,右手扶额,叹了一口气,“唉,刚刚那人,就是那个保卫处长。”
“什么?”
牛爷猛地站起身。
“啪…”
片爷手里的酒盅掉在地上,砸得稀碎。
店里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我说呢,人家怎么这么嚣张,感情是大有来头的。”
“范金友也是活该,踢到铁板上了。”
“听说那位爷,刚上任,就把轧钢厂的天捅破了…”
这些闲言碎语“嗡嗡”
地钻进范金友耳朵里,差点儿把这杂碎吓尿裤子。
早知道是那位爷,人家就是骑他头上撒尿,他都得夸一声,“真甜呐。”
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老实人说话,有时候杀人不见血。
蔡全无抄着手,劝着范金友,“范干部,你要真想活命,把嘴闭严喽,赶紧离开四九城。
否则,真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牛爷戏谑地瞅着地上的断腿狗,皮笑肉不笑,“范干部,窝脖这话说的很对,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别看现在新时代,有时候啊,人家就是不动嘴,下边人也会把事儿给办喽。”
“牛爷,您老今晚酒可是喝得不少啊。”
徐慧珍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小心慎言。
范金友彻底慌了,所有的报复念头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怎么办?他会不会派人干掉我?
我得找公安、找李主任替我做主。
可万一没用怎么办?”
他的脑瓜子,陷入了一片乱麻。
不管啥时候,地位高的人,想要收拾范金友这样的,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别看有些人整天叫嚣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样复仇成功的几乎没有。
你一旦露出那个想法,人家早给你选好坟头了。
所以说,人啊,要认清现实。
没钱没权,还没拳头,除了心里骂两句,憋一肚子火,啥事儿都干不了。
……
清明时节雨纷纷啊。
安凤在屋里呼呼大睡,李大炮跟胖橘坐在凉亭里。
一个望着池塘水面上滴答出的圈圈,一个死死盯着水底下那几条鱼。
“喵呜…”
胖橘突然捣了捣他的胳膊。
李大炮回过神,将这坨肉抱进怀里,没好气的说道:“还吃?里面就剩下那条大的跟几根鱼苗了。”
胖橘提议道:“嗯…玛德咕噜咕噜咕玛。”
“天都快黑了,去哪钓?”
“嗯…咕噜咕噜咕噜玛咪。”
“懒得动弹,”
李大炮捏捏它那胖嘟嘟的脸,“回头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