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娄半城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谭夫人搭在腿上的手,攥得紧,“希望今晚能不虚此行。”
烟雾缭绕间,娄半城终于说起了正事。
“李处长,不知您上次说的那事,还…”
他语气有些卑微。
“上次?”
李大炮故意装瞎。
“就是去年正月那次。”
娄小娥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蛋有些烫。
“李处长,请您原谅,”
谭夫人带着歉意,“我跟振华就这么一个闺女,实在是…”
“那你们现在舍得了?”
李大炮端起茶缸子“咕咚”
了一口。
“唉,李处长,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娄半城脸上挂满愁绪,打起可怜牌,“我只想一家人活下去。
我想尽了办法,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这个年代,都说越穷越光荣,越富越混蛋。
一提起资本家,十个有九个骂,还有一个是聋子。
对于娄半城这种肥羊,几乎都想把他宰了吃肉、熬汤、吸骨髓。
他猛嘬了一口烟,直接吸进肺里,“没干过缺德的事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哎,我得罪了谁了?
轧钢厂,主动上捐了;以前的佣人,给足工钱,几乎都遣散了。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紧逼着我…不放呢?”
重重的叹气声响起。
“老爷,”
谭夫人红了眼眶,轻轻给娄半城顺着后背。
父母当着外人难过,娄小娥可怜巴巴地看向李大炮,“李处长,你帮帮我们家好不好?
你别让我嫁给那个黑大个了,我给你当小老婆行不行?”
“咳咳咳…李大炮被这话惊得咳嗽不止。
安凤狠狠剜了自家男人一眼,小手摸上他的软肉,就是一阵掐。
“蛾子,”
谭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捂住傻闺女的嘴,“这话能说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这出苦情戏,丝毫没有引起李大炮的怜悯。
旧社会的资本积累,都是带着累累血债。
如果心不狠,手段不毒辣,早就被人干掉了。
还想闯下那么大家业,姥姥!
“你有多少钱?”
李大炮身体前倾,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嗯?”
娄半城跟谭夫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处长,您这是?”
“李处长,您答应帮助娄家了?”
安凤美目圆睁,眉头微蹙,“大炮,不许犯错误。”
至于娄小娥,那张明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