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呐…”
今儿个靠山屯天气不错,难得出现太阳。
李大炮坐在卡车头上,右手托腮,手肘靠着立起的右波棱盖。
哼着小调,抽着烟,看向不远处那忙碌的众人。
昨夜的山君,被李大炮用一条弹链给逼回老林子。
马克沁的威力,在那位山神爷的坐骑眼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剩下的那条弹链让杜立秋、胡大海跟两个6o岁的老梆子,好好过了把手瘾。
眼下一大早,屯里人把积攒了一年的山货都拿了出来。
李大炮他们带来的米面油盐钱,老乡们想用山货换哪个就换哪个。
胡得禄跟八爷挨个扒拉着山货,就怕有人以次充好,给屯里丢脸。
胡大海难得拿起笔杆子,干起了记账。
杜立秋腆着那张被母老虎抽肿的脸,在静儿面前献着殷勤。
空旷的雪地上,上演了一出热闹的农村大集。
“大娘,给,这是1oo斤棒子面。”
“立秋,赶紧过来,把这白面跟盐整家去。”
“嚯,这猴头菇可真大,榛蘑的品相也是没的说。”
“唉唉唉,你拿错了,那是胡爷家的。
胡大娘,跟您那几位老姐妹儿回头再唠…”
现在还不是那几年勒紧裤腰带的时候,一卡车的米面油盐对于轧钢厂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但换来的山货放在四九城来说,那可是稀罕物了。
等到忙的差不多,李大炮刚要上去瞅瞅、扒拉扒拉那些换来的山货,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
“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是闹得哪出?”
他在这嘀咕着,胡得禄跟八爷晃悠了了过来。
“大炮,要大肥猪不?”
“嗯?”
李大炮压下心里的思绪,有些纳闷。
东北这旮瘩,尤其是屯里,都有杀年猪的习惯。
年底了,养了一年的猪出圈。
主人家都会叫上关系好的邻居来帮忙,杀完猪,炖上杀猪菜,喝个小酒,吹个牛比,已经成了一个风俗。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在屯里混的咋样了。
人品好的,几乎天天有人请。
那些为人差得,连根猪毛都见不到。
瞅着李大炮那探询的目光,八爷扯起了破锣嗓子,“这不是见你们来了嘛。
乡亲们估摸着离过年也没多少日子了。
打算把家里的猪给宰了,留下自己吃的,剩下的卖给你们。
这样,也省得山里那些牲口惦记。”
胡得禄拍了拍李大炮肩膀,笑着说道:“大炮,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1955年东北生猪实行派购政策,毛猪收购价是每斤o39元。
屯里人养的那些猪都膘肥体壮的,头头都是2oo斤打底。
有些大的,甚至都快3oo斤。
“一共有多少头,”
李大炮给俩老梆子递上烟,“全要了。”
整个靠山屯拢共89户,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一两头,两三头猪。
按每家两头猪,一头生猪2oo斤算。
杀出来,怎么着也得出12o斤肉。
这要是全宰了,至少两万多斤肉。
到时候,根本就不用趟老林子,受那些罪。
胡得禄跟八爷还没来得及咧开嘴笑,李大炮扯起了大嗓门,“大海。”
“来了,炮哥。”
胡大海拿着账本跑了过来。
“咱带的东西还有一半,老乡们的东西都换没了。
您看,剩下的咋处理?”
“先别想进山的事了,帮老乡杀猪。”
李大炮扫了眼账本,“这事儿你全权负责,我要进山一趟。”
“大炮,你要自己进山?”
胡得禄皱起了眉。
“咋了?屯里的猪还不够?”
八爷有些不解。
“我要进山打两头鹿,”
李大炮解释道,“回去伺候那些老毛子。”
东北人,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对老毛子那可是恨到骨子里,
从螨清到光头,这些老毛子在这里犯下的罪孽可是馨竹难书。
别的不说,单是光头请老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