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川”字。堂屋内的光线有些沉郁,他的目光在儿子脸上来回打量,仿佛要从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堂屋里静得能听见檐角风铃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爹,你这是什么眼神?”韩宇被看得心头火起,指节不自觉地捏得发白。他强压着怒气,却依然掩饰不住声音中的不悦。
柳芸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对父子。她注意到公公的手在微微发抖,而相公的太阳穴已经开始跳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不由得握紧了衣袖。
“这田契......”韩老汉的声音低沉而迟疑,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你不会贪了去?”
“爹!”韩宇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现在是秀才老爷,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韩老汉依旧将田契攥在手里,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闪烁,嘴唇翕动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柳芸看着丈夫涨红的脸,心中暗叹。这对父子,一个太过谨慎,疑心重重;一个性子太急,容不得半点质疑。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给不给?”韩宇伸手就要抢,动作粗鲁得像个毛头小子。
韩老汉终于松了手,但目光中的担忧丝毫未减,“你可要把事情给办妥了......”
“明早我去郡衙办理。”韩宇一把抓过田契,拉着柳芸就往外走,脚步声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夜色已深,村道上只有零星的月光。回家路上,韩宇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
“娘子,你说我爹这是什么意思?”他踢开路边的一块石子,“我堂堂秀才,还能贪他那点田地?当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柳芸瞥了他一眼,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少说多做。”
韩宇立刻噤声,但眼中的不满依旧明显。他握着柳芸的手紧了紧,仿佛在寻求某种安慰。
夜里,韩宇抱着田契入睡,却在半夜惊醒。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身影——一个是他的生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一个是孩子们的生母,默默流泪。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窗外传来几声犬吠,远处的山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天还未亮,韩宇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四个孩子叫醒。孩子们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明白父亲为何这么早叫他们。
“跟爹去个地方。”韩宇轻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柔软。
父子五人悄悄出了门,晨露打湿了他们的鞋子。村口的老槐树下,几只麻雀正在打盹。
等柳芸醒来时,堂屋里已经摆好了早饭。灶台上的粥还冒着热气,案板上摆着切好的咸菜。
“昨晚梦见了娘,去给她上了炷香。”韩宇一边摆碗筷一边说,声音有些沙哑。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去看了他们娘。”说这话时,他没有看柳芸的眼睛。
柳芸点头,“应该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