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有些发紧:“以后怕是再没人来咱家磨坊了。”
大郎靠在门框上,看着父亲和弟弟的背影。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也在诉说着某种离别。
他轻声说道:“阿爹别想那么多了。村里有了新磨坊是好事,咱们家也不用再操心修缮的事了。”
虽说每月一百多文钱的进项不算多,但也是一笔稳定的收入。韩宇听着大郎的安慰,眉头渐渐舒展。确实,以前每月都要修好几次风车磨,如今倒是清闲了。
春意渐浓,连日的暖阳融化了残雪。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子。天还未大亮,阿珑就抱着一大桶脏衣来到书房外,轻轻叩响了门。
“老爷,该去河边洗衣裳了。”阿珑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还在熟睡的人。
韩宇放下手中的书本,接过阿珑递来的衣物。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总要赶在村里妇人们之前完成洗衣。阿珑虽然性子沉稳,但实在受不了那些妇人的打趣眼神。
木桶里,柳芸的衣物随意地叠放成一堆。韩宇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感觉脸上发烫,连忙将衣领拉高遮住自己的表情。
河边的晨雾还未散去,水汽氤氲中两个身影忙碌着。阿珑负责清洗衣物,主要是厚重的床单和被褥,韩宇则小心翼翼地处理柳芸的衣物。这些贴身衣物,阿珑是打死也不敢碰的。
“老爷,她们来了!”阿珑突然紧张地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韩宇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远处有人影晃动。他的动作顿时变得慌乱,手忙脚乱地漂洗完最后一件衣裳,也顾不得完全拧干,胡乱塞进木桶。
“快撤!”
两个大男人提着木桶,像做贼似的往家里跑。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裤脚,但谁也顾不上这些了。
“那不是韩家三郎吗?”谭婶子笑着指向远处,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
郑氏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匆忙的背影,不禁莞尔。她摇摇头,“这韩三郎,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院里,韩宇黑着脸在晾晒衣物。衣服上的水珠滴答落下,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她们在笑话咱们。”阿珑红着脸小声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主人。
“怕什么!”韩宇嘴硬道,手上动作却显得有些局促,“不过是洗衣裳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正月十六,墨具工坊复工。
晨光熹微,柳芸便早早来到工坊。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工役们陆续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工坊里弥漫着新年伊始的忙碌气息,器械轰鸣声此起彼伏。
阿珑拿着账本找她核算订金和工钱,两人在账房里忙活了大半上午。
柳芸好不容易歇一歇,坐在账房门口晒太阳,远处依稀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她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柳总管!”忠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氏的人来了,说要去您家里等您!”
柳芸蹙眉,疑惑地问:“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人,还配了一辆马车。说是沈氏两位少爷都来了,车里好像是沈员外。”忠实抹了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
柳芸心里一动,沈氏明明只有一个少爷一个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