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撕裂。
朱宁的意识如断线的风筝,从那片无尽的黑暗中狼狈坠回。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逆血,暗红的血块溅落在幽蓝的元磁矿石上,出细微的“滋滋”
声。
那不是虚影。
那是一座活的地狱。
游子的身影从横梁上无声地落下,停在他肩头,漆黑的豆眼里充满了无法稀释的焦虑。
“大人!”
朱宁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那枚早已与骨甲融为一体的魔钉,此刻正散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终于明白了。
那名被蓑衣客称为“故人”
的僧人,他不是被钉死,而是将自己,活生生地钉在了那座罪业的地狱里。
他以身为狱,以魂为锁。
他就是那枚魔钉的,第一个囚徒。
“收债人……”
朱宁低声咀嚼着这三个字,那双死寂的眼瞳里,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茫然与……恐惧。
他背负的不是一枚钉子。
他背负的是一座随时可能崩塌的,活地狱。
“大人,您的伤……”
游子焦急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死不了。”
朱宁缓缓站起身,那副厚重的瘟骨甲与元磁矿石摩擦,不带半点声息。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南岭地牢的异动,蓑衣客的出现,还有这枚魔钉的真相,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必须在那所谓的“收债人”
找到自己之前,先一步,握住所有的筹码。
“传我的令。”
朱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命熊山,将南岭防线,再向前推进十丈。”
游子愣住了。
“我要他,把那座正在生长的祭坛,给我看得更清楚一些。”
朱宁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要知道,它究竟在等什么。”
“遵命。”
游子不敢有半分迟疑,化作一缕黑烟,融入了幽深的矿道。
地宫之内,重归死寂。
朱宁没有再试图疗伤。
他知道,寻常的妖力,早已无法弥补他这副被因果缠身的身躯。
他缓缓走到地宫中央那张由整块巨石打磨而成的沙盘前,骨白的指尖,轻轻划过代表着浪浪山与妖庭废都的区域。
他需要力量。
一股,足以让他在这场风暴中,真正站稳脚跟的力量。
他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骨匣。
没有金光万道,没有梵音禅唱。
只有一抹柔和的、仿佛能洗涤神魂的金色光晕,从匣中溢出。
他将那枚金光内敛的舍利子,小心翼翼地拈起。
他没有再试图用它疗伤。
他缓缓地,张开了嘴。
他要将这枚足以惊动西天灵山的佛门至宝,一口,吞入腹中!
他要用最野蛮,也最决绝的方式,将这佛与魔的战场,彻底变成自己的熔炉!
就在舍利子即将入口的瞬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
石穿拖着一具早已冰冷的熊妖尸骸走了进来,甲壳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大人!”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怒意,“南岭的防线,出事了!”
朱宁的动作,停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死寂的眼瞳,落在了那具尸体之上。
那名熊妖的死状,与之前被“影子”
掏空心脏的同伴,截然不同。
它的身上,没有伤口。
只是它的皮毛,它的血肉,甚至它的骨骼,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风化了万年的……
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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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的动作停了。
那枚金光内敛的舍利子,悬停于他的唇边,只差分毫便要被吞入腹中。
他的目光,越过石穿惊恐的脸,落在了那具被拖入地宫的、诡异的尸骸之上。
那是一头熊妖,朱宁认得他,是战堂巡山营的一名小队长,身强体壮,悍不畏死。
可现在,他死了。
朱宁缓缓放下手中的舍利,将其重新锁入骨匣。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