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高级病房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隐约传来的草木清香冲淡了些许。陆西辞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虽然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清明，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平板。
沈知意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几份刚刚送来的、还带着油墨香的早报。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星城”项目黑幕和“守夜人”组织的爆炸性新闻。巨大的标题和触目惊心的细节，与她记忆中那个精致却压抑的制片圈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拿起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今天她没有作画，只是均匀地涂抹了一层他最喜欢的杏仁酱，然后细心地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块，放在瓷碟里，端到他手边。
“先吃点东西，再看。”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陆西辞从屏幕上抬起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那一碟精致的吐司块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嗯。”他放下平板，顺从地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酥脆的吐司和香甜的杏仁酱在口中化开，带来一种久违的、属于日常的安稳感。
“程煜那边怎么样？”他一边咀嚼，一边问，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平板。
“刚问过，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观察，需要静养。”沈知意答道，顺手将他刚才放下的平板屏幕按熄，“医生说你需要绝对的休息，大脑和身体都是。”
陆西辞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对上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那点不满又咽了回去。他重新靠回床头，目光投向窗外，半晌，才低声道：“舆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激烈。几家主流官媒也下场了，定性为‘严重的经济犯罪和科技伦理事件’。”
“这是好事。”沈知意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份报纸，指着上面被红笔圈出的几个名字，“看，这几个之前一直态度暧昧的议员，今天凌晨也发表了谴责声明。雪球已经开始滚动了，‘守夜人’再想一手遮天，难了。”
她的指尖划过报纸，带着一种冷静分析的专业姿态，仿佛回到了她的制片人身份，只是在评估一场舆论风控。但陆西辞知道，这平静之下，是与他在观测台并肩作战、在黑暗通道里相互支撑的惊心动魄。
他伸出手，覆在她拿着报纸的手上。他的手心还有些凉，但力道沉稳。“等程煜醒了，拿到他手里关于‘守夜人’核心成员身份的最后线索，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把这些，连同我们手里的证据，一起交给真正能一锤定音的人。”沈知意接过他的话，眼神清亮，“但在那之前，陆西辞先生，你的任务是，”她抽出手，指了指那碟吐司，“把这个吃完，然后，睡觉。”
这时，周燃轻敲房门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振奋。“老大，沈制片。好消息是，舆论压力起效了，之前几个被‘守夜人’势力阻挠的调查渠道，现在迫于压力，已经重新开启，并且态度强硬了许多。坏消息是，”他语气沉了沉，“我们监测到，对方正在疯狂清理线上痕迹，几个关键的中间人联系不上了，估计要么被弃用，要么已经……”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困兽犹斗，最后的反扑往往最是疯狂。
“预料之中。”陆西辞神色不变，“保护好苏珊博士和她女儿，还有我们自己的核心人员。在我们发出最后一击之前，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明白！”
周燃离开后，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陆西辞看着沈知意将报纸整理好，又去给他倒水，忙碌的身影在晨光里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怕吗？接下来，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
沈知意倒水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看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穿透病房阴霾的晨曦：“比起在观测台爆炸的时候，比起在黑暗通道里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第二天太阳的时候，现在，有你在，有明确的目标，有什么好怕的？”
她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他，然后拿起最后一块吐司，自己咬了一小口，歪头看他：“再说了，陆少爷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得替全国人民看好你，不能让你这颗揭露黑幕的重要‘棋子’提前退场。”
她难得的调侃让陆西辞怔了一下，随即，一抹真实的笑意终于抵达眼底。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泽了干涩的喉咙，也熨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