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三人出门后,悄无声息地汇入长田县深沉的夜色之中。
几名大内高手则化作寻常夜行的路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后方,将一切可能的危险隔绝在外。
李世民背着手,面色沉凝如水,走在最前。
他需要亲眼看看,这夜幕之下的长田县,是否藏着他未能看透的阴影。
尉迟恭跟在身后,浑身的骨头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一双豹眼在夜色里四下扫视,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原始的警惕与好奇。
长孙无忌则走在最后,他眉头微蹙,眼神深邃,还在回味着白日里的一幕幕。
从福彩到医馆,从学堂到广场舞,这个许元展现出的治理手段,环环相扣,却又处处透着一股子他无法理解的“新奇”。
按照他的设想,此时的长田县,即便没有宵禁,也该是行人稀疏,家家户户闭门安歇。
然而,他们才走了不过百步,李世民的脚步便微微一顿。
街道之上,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冷清。
虽不比白日喧嚣,但行人往来不绝,三三两两,或提着灯笼,或结伴而行,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洋溢着轻松的笑意。
街边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盏防风的灯笼,昏黄的光晕连成一片,将青石板路照得亮堂堂的,驱散了夜的寒意与黑暗。
“陛下,这……”
尉迟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发懵。
“这都亥时了,怎的街上还有这么多人闲逛?他们都不睡觉的么?”
就算是在长安,此刻胆敢在街上游荡的,不是巡街的金吾卫,就是不要命的蟊贼,哪有平民还在闲逛的。
长孙无忌抚着胡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敬德,你看他们的神情。”
“他们不是无所事事的游荡,倒像是……刚刚散场,各自归家。”
李世民没有作声,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路人。
有刚从酒家里出来的壮汉,满面红光地与同伴勾肩搭背,高声谈笑。
有年轻的夫妻,提着一包刚买的点心,低声私语。
甚至还有几个少年郎,一边走一边还在比划着什么拳脚招式,口中喊着“哈”“嘿”,引得路人莞尔。
和谐,安定,轻松。
看到此情此景,李世民首先想到的是这三个词。
他原以为白日的繁华,是许元精心布置的一场大戏。
可戏,总有落幕的时候。
眼下这般景象,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松弛与安然,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难道,那个许元真的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将这区区一县之地,治理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一阵比这边更加鼎沸的声浪,顺着夜风,从前方不远处的街角隐隐传来。
那声音嘈杂、喧闹,混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伙计的吆喝声,还有无数人畅快的谈笑声。
同时,一片冲天的火光将那边的夜空映照得一片橘红,仿佛白昼提前来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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