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二十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陈家别墅光洁的橡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金色斑块。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斜照的光束中翩翩起舞。整个房子沉浸在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只有厨房传来隐约的水流声和切菜的节奏声。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先是爪子轻触地板的"哒哒"声,由远及近,停在厚重的实木门前。接着是一阵压抑的、窸窸窣窣的抓挠声,轻得像是怕被责备,却又透着急切。最后,是一声短促的呜咽,从喉咙深处发出,很快又被咽了回去,仿佛一个孩子努力克制着即将满溢的期待。
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李婉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系着那条米色碎花围裙——那是去年母亲节儿子陈启明送给她的礼物,围裙右下角还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爪印,与家里某个成员相得益彰。她手上还沾着芦笋的清冽气息,转头望向玄关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眼角的细纹也舒展开来,像是湖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
"妞妞,耐心点。"她柔声说,声音里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还有十分钟呢,爸爸的车还没到。"
仿佛听懂了女主人的话,门后的动静暂时平息了。但不过片刻,又传来爪子不安地在地板上划动的声音,还有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贴在门缝上。
李婉婷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计,但注意力已经无法完全集中。她知道,家里最精准的"活体时钟"又开始运转了,分秒不差。
五点二十五分,李婉婷将腌制好的排骨下锅,热油与食材接触的刺啦声充满了整个厨房,浓郁的糖醋香气开始弥漫。几乎同时,门外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门内的抓挠声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先前那克制的呜咽转为一连串兴奋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呜"声,像是快乐即将满溢出来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破裂在寂静的玄关。
钥匙串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透过门板传来。
五点三十分整。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清脆的金属转动声。
门开了。
首先探进来的,是陈建国那张惯常略显严肃的脸。四十五岁的年纪,岁月的刻刀在他额间和眼角留下了浅浅的沟壑,常年的管理职责让他眉宇间凝结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还保持着转动钥匙的姿势。他身上似乎还带着外面世界的一丝清冷与疲惫,像是刚从某个重要会议中抽身而出。
然而,这份严肃甚至没能维持一秒。
一道金色的影子,如同积蓄了所有力量终于得以释放的阳光,猛地扑到了他的腿边。是妞妞。六岁的金毛寻回犬,皮毛丰沛,在玄关温暖的灯光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它没有吠叫,只是用它那湿漉漉的、黑曜石般的鼻子急切地嗅着陈建国的裤腿和皮鞋,仿佛要确认这熟悉的气息中是否夹杂了陌生的味道。那条蓬松硕大的尾巴,此刻摇动得如同狂风中摇曳的蒲苇,不仅左右摆动,甚至带动了整个浑圆结实的臀部,以一种极其欢快、近乎滑稽的节奏扭动起来,表达着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喜悦。
"好了,妞妞,知道了,回来了。"陈建国脸上那层坚毅的冰壳,瞬间融化殆尽。他弯下腰,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公文包,那只习惯于签署文件、把握方向的大手,已经无比熟练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覆上了妞妞的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