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接过一看,手指在几道微积分的错题上点了点,若有所思道:
“的确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如果能针对薄弱的地方进行系统辅导,把成绩提高一个档次,冲击列宁格勒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吉米吐出一口气。
眼见两人初步谈妥,索菲亚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表妹报考的是什么专业?”
当吉米说出“计算机专业”时,注意到康斯坦丁两人无不脸色一变。
“有什么问题吗?”
“计算机科学学院一共开设了软件、硬件、理论计算等五个方向的专业。”
康斯坦丁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我个人建议,最好不要选硬件这块。”
“这是为什么?”
吉米皱了皱眉。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索菲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索菲亚笑着起身,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轻轻地关上,随后背靠着门板,一脸认真道:
“好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就算是克格勃,也不可能监听到。”
“康斯坦丁同学,你接下来说的话,出了这扇门,我们谁都不会承认听过,也不会随便乱说。”
“现在,可以告诉我,计算机硬件方面到底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注视下,康斯坦丁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我接手了青年科技创造中心以后,因为创新创造项目需要用到计算机,在频繁的申请使用和接触下,才了解到苏联在这方面的一些真实情况。”
吉米往前一步,凑近了些,竖起耳朵聆听。
“在这个领域,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现在已经跟国际完全脱轨。”
康斯坦丁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押宝的晶体管是未来正确的道路。
而苏联倾斜大量人力、物力、财力,集中研发的电子管早就已经过时。
就像霓虹梭哈氢能源汽车失败一样,这种发展方向的选择错误,导致整个苏联的计算机、电子信息等技术理论和生产工艺严重落后于时代,而对方曾经引以为傲的逆向工程也开始逐渐失灵。
因为前脚好不容易仿制出西方上一代的芯片,后脚人家的产品早就已经迭代了好几轮。
这种“仿制—落后—再仿制”的恶性循环,让苏联计算机硬件产业举步维艰,逐渐跟不上时代。
“为什么这么多年明知道是错的,还要继续加大投入电子管?”
越往下听,越让吉米感到触目惊心。
索菲亚渐渐明悟,摇头失笑:“理由很简单,全国上下有成百上千家研究所、工厂,数以万计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工人,他们几十年来都在研究电子管、生产电子管,如果现在全面转向晶体管,取代电子管,这些人怎么办?他们背后的研究所、工厂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