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纳妃,纵然新郎官是京城口碑垫底的纨绔,但天家颜面重于一切。
婚礼办得极尽奢华,十里红妆,鼓乐喧天,靖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
沈毓初天不亮就被拖起来梳妆打扮,沉重的赤金点翠凤冠压得她脖颈生疼,繁复层叠的大红嫁衣如同枷锁,束缚着她的身体,也隔绝着她与外界的联系。
她像一尊被精心装饰的木偶,在司仪的高声唱和中,完成了一系列繁琐而冗长的礼仪——跨火盆、拜天地、谒宗庙……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温顺柔婉,无可挑剔,唯有盖头下那双清冷的眸子,泄露不出一丝新嫁娘应有的羞涩与喜悦。
喧嚣是外面的,与她无关。
当最后一声礼毕落下,她被簇拥着送入精心布置的新房。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前院的喧闹,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清浅的呼吸,以及龙凤喜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在这过分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新房内一片刺目的红——红帐、红褥、红桌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香,是上好的合欢香,却甜腻得让人有些发闷。
她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戏水锦被的床沿,盖头遮挡了所有视线,只能看到脚下那一方绣着并蒂莲的柔软地毯。
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一声声,沉稳而有力,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对那位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素未谋面的靖王萧北晗,情绪复杂。
有基于市井流言的厌恶与轻视,有对未知环境的警惕,更有徐妈妈的那句“绝非表面那么简单”所带来的深深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时间在等待中仿佛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谄媚讨好的声音,还有一个带着几分慵懒醉意、清越含笑的男声。
“行了行了,都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吵着本王与美人王妃洞房花烛,仔细你们的皮!”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纨绔劲儿,来人正是萧北晗。
“王爷您慢点……”内侍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滚蛋!”
萧北晗似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脚步声停在了新房门外。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又迅速被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脚步声渐近,带着一股清雅却不浓烈的酒气,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而来,混合着酒气与一种淡淡的、说不清的冷冽气息。
沈毓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在这一刻绷紧。
下一刻,眼前的红色骤然被挑起,视野豁然开朗。
她下意识地抬眼,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