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下一瞬,竟是从紧闭的双目中滚下两串泪来。
张妈妈心中大骇,主家来的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让姑娘伤心至此!
“姑娘,王妃,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张妈妈一边掏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拭泪,一边问。
王妃自己拿过帕子,胡乱擦了眼泪,才红着一双眼,道:“母亲说,要我借腹生子,而后去母留子,总归先有个嫡子在膝下,旁的日后再说。”
张妈妈一惊,神色陡然慌了。
去母留子……这样有损阴德的下作手段,便是小官之家都做不出来,也就只有那些商贾之流、乌烟瘴气的后院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可,宁王是皇子,王妃是皇家儿媳,怎能轻举妄动?!
须知身处高位,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夫人当真是糊涂啊!
不肖她说,王妃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她这是伤心崔夫人居然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才得知她抬了通房,就要她行此险棋。
而且除此之外,信中字里行间都是说那两个弟弟即将奔赴考场,要她照拂,可谁又怜她步履维艰?
母女一场,王妃终究不曾说些埋怨的话,默默擦去了脸上泪痕,转而问:“张妈妈,方才见你匆匆进来,可是外头有什么事?”
张妈妈只能将刚刚那婆子说的事情一一说了。
王妃蹙眉:“她见玉珠做什么?半个月前才拿了十两银子去,玉珠签的是死契,她不会不知道。”
死契,人便算是卖给了王府,生死不论,按理来说,玉珠和她原来的舅舅舅母一家,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
张妈妈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说:“王妃,其实那日,底下人去麻子巷,还打听到了一事……玉珠从前在她舅舅家,过的可不是什么好日子,她舅母磋磨了她六年,她却还要送银子去,可见不是个蠢的就是另有图谋……”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一家子半年的花销,她舅母既然能来,显然是病好全了,无端又塞银钱要见玉珠,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怕是那十两银子喂了豺狼虎豹了。
然而,王妃幽幽长叹一声,“她舅母这样的心肠,竟能养出玉珠那样傻的丫头,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张妈妈一噎,原本还打算让王妃提防着些玉珠的话,也只能被迫咽下了肚。
玉珠是给王妃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才过去多少日,王妃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姑娘,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还是不要对玉珠太好了,免得让她日后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这一连十日,她回回往咱们这儿跑,殷勤谄媚,王妃身在其中或许瞧不出,可老奴却看得真真的,若是玉珠无所求,哪里会如此奴颜婢膝,极尽讨好?”
张妈妈的话某种程度上也说得对,但现在的王妃听不进去一点,她再度闭上了眼:
“我知你是因着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