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青铜鼎上的纹饰,文保的基本素养提醒着她这么做是不对的,她很快又缩回了手。这些纹饰跟她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但是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国家博物馆里的青铜器纹饰跟三星堆里的就有些不同,跟湖南博物馆里的也不同,人类祖先做几个本质相同但不同款式的青铜器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不正常的是她知道罗奇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座巨大的青铜棺椁沉重地占据了舱室的核心位置,在心理上她总觉得棺椁像一个方形黑洞一样吸收着光,让室内凭空黯淡了几分。
在博物馆的时候她为自己文明的璀璨而骄傲,但现在她希望自己跟这里的这个部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能理解史前文明的艰难和浪漫,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祖宗像个智障一样跪拜法师的祖先,甚至还把自己的棺材赖在人家的飞船里。
可话又说回来了,始祖的法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她真的很想骂人,最好是能用村口情报集散地的那个最能骂人的老婆子丰富的乡土语言来直抒胸臆。
罗奇那个叛徒一定早就发现了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不跟她说,他只会跟他哥粘牙,不论发现了什么都会邀功一样跑去告诉他哥。那个傻样子就像乡下的土狗!说来说去,毕竟他们是一伙人,就算按照法师的标准来看,罗奇确实离经叛道,但他到底也还是个法师。只是=可惜他哥是个法师,法师都是文盲,根本听不懂他的发现。没有法师能理解自己的祖先是一伙外星人,开着飞船来到地球,带着一堆绑架的动物,又在地球上绑架了一堆动物,开了个生物实验室最后把自己害死了。
哦,这个剧情法师不懂,但关歆月可太懂了,罗奇也不是白当半个人类的,他肯定也清楚的很。
谁知道他们的祖先是些什么人?说不定是某个被自己的主流社会放逐的边缘科学家,躲到银河系的边远地区,欺骗一些刚刚从毛茸茸里分化出来的可怜智人!
关歆月同情地看向那口青铜棺椁,里面躺着的傻瓜一定真的以为遇到了一伙神灵。
船舱里静悄悄的,那些法师们应当都在这艘飞船里,但良好的隔音让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这里只有她,和她被人耍了的祖先。她的心绪复杂难平,躺在这里的人类一定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造出这样多的青铜器需要积累大量的财富,更不要说他还成功地抵达了这里,将自己安葬在信仰之地。为了走到这里,那些始祖法师的孙子们可是又死又伤。
也许是因为等待的焦虑让人发疯,她忍不住想要爬到棺椁上看一眼。跟尸体待在一起其实很恐怖,但人有时候越是觉得恐惧就越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
她看了看舱门口,没有人过来。她不再犹豫,越过那些青铜和古玉的祭祀品,从那个大约两米高的青铜棺椁上打量出来了几个可以借力的点。拨弦的手指攀住了青铜冰冷的纹饰,细瘦的身体比她任何时候都更轻盈,她无声无息地坐到了青铜棺椁的上缘。
青铜棺椁里躺着一副骸骨,古老的玉佩和绿松石的珠子散落进了他的骸骨中间。她猜测不出来他一定要躺在这里的用意,不过他确实获得了安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至少几千年,在他们到来之前没有人曾来打扰他。
她低头俯视着骸骨,想要看出更多的细节,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却骤然颤动。她吃了一惊,失去平衡,猛地向着棺材里坠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