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惊惧、难以置信和某种难以理解的震撼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渡边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冷,甚至比这镜泊湖畔呼啸的寒风更甚十倍!
他试图站稳身体,却现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大佐阁下!
大佐阁下!”
参谋长大野少佐惊慌失措地冲上来想要搀扶。
渡边猛地一挥手,粗暴地推开大野,喉咙里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嗬嗬声。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片被浓烟笼罩、死寂一片的山头,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那……那里……还有……活着的……支那人吗?”
他问出这句话时,心中竟隐隐希望听到一个“有”
字,仿佛那能证明刚才生的一切并非如此惨烈和疯狂。
大野少佐顺着渡边的手指望去,鹰嘴崖的浓烟在寒风中缓缓散开。
那片焦黑的土地上,除了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深坑,和周围呈放射状散落开去的、混杂着泥土、岩石和人体碎块的狼藉,再无任何活物的迹象。
深坑的边缘,半截焦黑扭曲的金属枪管斜插在泥土里,旁边散落着几片巴掌大的、被烈焰燎得焦黄的青天白日旗残片,在寒风中微微抖动,出细微的声响,像垂死者最后的叹息。
大野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而带着某种压抑的惊恐:“报告大佐阁下……鹰嘴崖……已无生命迹象……支那守军……确认全部玉碎……”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道,“我……我军参与最后冲锋的第三中队……全体……全体玉碎……”
“全体……玉碎……”
渡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几片在风中残喘的焦黄布片上。
一种巨大的、沉重的、冰冷的死寂感,如同无形的铅块,轰然压了下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