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走到会议室前方,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但他的语气,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我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这个江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少数人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是为了让他们学着旧官僚的那一套,贪赃枉法,腐化堕落?!”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看看才过了多久?啊?虚报预算,挪用公款,讲究排场,脱离群众!
这和我们要打倒的旧势力,有什么区别?!
甚至更可恶!
因为他们是在吸食民脂民膏,是在蛀空我们新政权的根基!”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然后,他用一种形象到近乎粗俗,却又无比深刻和犀利的比喻,说出了后来被广为传诵的“马桶论”
:
“同志们,一个政权,就算外表再强大,再光鲜,如果内部生了蛆虫,烂了根子,也会从内部烂掉!
彻底烂掉!
最后臭不可闻,被老百姓唾弃!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捂着盖子,假装闻不到臭味!
我们必须动手!
像刷马桶一样!”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这句话,手臂用力地向下一挥,仿佛真的在用力刷洗着什么污秽,
“用最硬的刷子,用消毒水,把这些污秽,这些蛆虫,彻底地、干净地清除出去!
一点都不能留!
只有这样,我们的政权才能健康,才能长久,才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对得起千千万万支持我们的老百姓!”
他力排众议,当场宣布:“‘整肃运动’不能停,而且要升级!
我宣布,立即启动‘清风运动’第二阶段!
由徐长三同志的中调局,和内务部联合成立‘特别审计与廉政总署’,我亲自担任总督导!
对全国各级政府、所有国有企业、所有重大工程项目,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大规模审计和调查!
不管涉及到谁,级别多高,功劳多大,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
支持者感到振奋,担忧者暗自心惊,而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则开始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领袖,这位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掌舵人,他的决心,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决得多,他的手腕,也绝不会留情。
命令一下,整个国家机器,特别是徐长三执掌的那个神秘而高效的中调局,立刻像一部精密的仪器,高运转起来。
徐长三是个面目普通、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中年人,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鹰隼般的锐利和冷静。
他麾下聚集了一批精干人员,其中不乏唐启亲自点拨过的、掌握着越这个时代知识的审计和刑侦专家。
他们或许说不出一套套完整的现代理论,但在唐启的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了如何从复杂的账目中找到蛛丝马迹,如何利用逻辑推理和证据链去锁定目标。
斗争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迅展开,其紧张和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厮杀。
贪腐分子们自然也非束手就擒之辈,他们盘根错节,关系网复杂,消息灵通。
特别审计署的调查,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抵抗和反扑。
在江南省份,审计小组刚刚进驻省财政厅,就感觉像是踏进了一团巨大的、软绵绵的棉花里。
厅长姓王,是个面团团富家翁模样的人,说话滴水不漏,客气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欢迎,欢迎上级指导工作!”
王厅长满脸堆笑,握着审计组长的手,用力摇晃,
“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的账册、凭证,“毫无保留”
地向审计小组开放。
然而,当审计人员埋于那堆积如山的账本时,却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账目做得极其“漂亮”
,表面上看,收支平衡,票据齐全,几乎挑不出毛病。
但那些精通此道的专家们,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异常的气息,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场精心排练的戏剧。
许多大额资金的流向,看似清晰,最终却都指向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