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钧继续对法国欠华夏债务进行解答。
“关于债务问题,杜邦先生,一个新生的政权,百废待兴,我们需要的是朋友的支持,而不是逼仄的催款单。
一个经济健康、拥有强大购买力的华夏,难道不是法国工业产品最好的市场吗?减免部分法国的债务,换来的是未来长期、稳定的订单和合作,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滇越铁路证明了我们是可以友好合作的,我们可以优先考虑通过采购法国的工业设备和产品,特别是铁路、钢铁和机械制造方面的产品来抵扣法国对于华夏的债务。”
他看到杜邦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毫米。
“至于日本……”
顾维钧的嘴角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讽,“他们提出的所谓‘黄种人联合’,听起来很动人,但恕我直言,这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离间计。
当他们在山东,在东北,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同一种肤色?国家之间,利益永恒,肤色不过是拙劣的借口。
华夏的外交政策,基于的是国家利益和国际公义,而非这种虚无缥缈且别有用心的口号。”
巴灵顿爵士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灰蓝色的眼睛锐利起来:“顾先生,您的口才和洞察力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如果我们……我是说假设,大英帝国可以在太平洋岛屿问题和琉球问题上,采取一种……嗯,更为理解贵国立场的态度,甚至可以在国联内给予一定的支持,那么,华夏能否在……嗯,比如,英国对中东地区的委任统治问题上,给予我们相应的支持?并且,在未来的工业建设中,优先考虑英国的工程师和机械设备?”
他身体微微前倾,“您知道的,战后我们的工业也需要订单。”
这就是交易的核心了。
顾维钧心中了然,唐启脑早已预料到这一点。
利用英国制衡日本的迫切心理,以及列强之间争夺市场的矛盾。
他沉吟片刻,仿佛在进行艰难的权衡,实际上,这个尺度早已在北京的电报室里被划定。
“爵士,华夏一贯尊重国际条约和秩序,”
顾维钧字斟句酌,
“对于国联的委任统治制度,我们认为其在维护地区稳定方面有其积极作用。
只要符合当地人民的利益和国际社会的共识,华夏愿意在国联框架内,秉持公正的态度参与相关讨论。”
这是一句非常外交辞令的承诺,留下了足够的模糊空间,但足以让英国人感到满意。
“至于工业合作,英国的技术和工业实力举世公认,我们非常欢迎。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意向性的采购框架协议,金额……会非常可观。
具体细节,可以由专家团队后续磋商。”
巴灵顿爵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较为真实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似乎放松了下来。
杜邦先生有些着急了,他提高了音量:“顾先生!
那么法国呢?我们的债务,还有合作?”
顾维钧转向他,语气诚恳:“杜邦先生,我刚才已经表达了我们的诚意。
关于法国欠华夏的债务问题,我们可以并愿意在国力允许的情况下,通过以货易货、提供资源或特定市场准入等方式,逐步寻求解决方案。
同时,我们同样高度重视与法国的合作,尤其是在文化、教育以及某些特定工业领域。
我们可以组建一个联合委员会,专门探讨债务重组和深化经济合作的可能性。”
他给了法国人一个希望,一个需要漫长谈判才能实现的希望,但这足以让杜邦在汇报时有所交代,不至于空手而归。
会谈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利益的蛛网在这间温暖的房间里悄悄编织,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遥远的东方和当下的欧洲。
就在这时,秘书再次进来,低声在顾维钧耳边说了几句。
顾维钧微微颔,对两位代表表示歉意:“两位,抱歉,美国公使约翰逊先生刚刚抵达,希望与我进行一个简短的会晤。
您看……”
巴灵顿和杜邦交换了一个眼神。
美国人来了,他们的态度一直暧昧,既想遏制日本,又怕华夏坐大。
这时候华夏与英法走得近,美国人肯定会坐不住。
这正是唐启脑想要的,在对华利益上,让列强们竞相出价。
为国内赢得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