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房门被轻轻叩响,三长两短,正是约定的暗号。
徐长三一个箭步窜到门边,从门缝里确认了来人才开门。
一个浑身是雪的汉子闪了进来,摘下狗皮帽子,露出一张冻得青的脸。
"
处长,成了!
"
来人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少帅派人把王先生接进帅府了!”
徐长三长舒一口气,转身从炕上的包袱里摸出个小酒壶,仰脖灌了一大口,辣得直咧嘴:“好!
告诉弟兄们,按第二套方案准备,随时接应王先生出来。”
帅府后院的小花厅里,炭火烧得正旺。
王世贞脱下厚重的皮袄,露出里面洗得白的长衫。
这位曾经在张作霖麾下当过参谋的老学究,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可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
老王啊,多少年没见了?“张作霖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手枪——那是王世贞刚才呈上的"
见面礼”
。
"
回大帅,整整八年零四个月了。
"
王世贞微微一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上次见您,还是在小西门外的酒楼上,您请我们几个老部下吃全羊宴。”
张作霖哈哈大笑:"
你小子记性倒好!
"
突然,他脸色一沉,手枪"
啪"
地拍在桌上,“说吧,唐启派你来干什么?要是来当说客的,趁早滚蛋!”
王世贞不慌不忙,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大帅,这是唐脑的亲笔信。
他说了,您看完要是还想赶我走,我立马就滚。”
张作霖狐疑地接过信,拆开火漆封印,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信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开头就是"
雨亭兄台鉴"
——这是他的字,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他了。
随着阅读的深入,张作霖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信中提到的事情,有些连他最亲近的幕僚都不清楚。
特别是关于日本关东军近期在旅顺的秘密调动,以及他们与蒙古某些王公的密谋,字字惊心。
"
这些…唐启是怎么知道的?"
张作霖的声音有些颤。
王世贞正色道:“大帅,唐脑让我转告您,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只要您点头,热河省长的位置虚席以待,您的部下也会妥善安置。
但军队必须国家统一指挥,这是底线。”
"
放屁!
"
张作霖突然暴怒,一把将信拍在桌上,“妈了个巴子,他唐启算老几?也配跟老子谈条件?”
王世贞不卑不亢:“大帅息怒。
唐脑还让我带句话——您还记得当年在辽河边上,您跟兄弟们说过什么吗?”
张作霖一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小的巡防营管带,带着几十号兄弟在辽河边上誓要保境安民…
"
他说…说什么了?"
张作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王世贞深吸一口气:“您说,‘咱们当兵的,吃的是老百姓的粮,穿的是老百姓的衣,要是有一天祸害老百姓,那还不如一条狗’。”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张作霖缓缓坐回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摸索着拿起桌上的烟袋,手却抖得怎么也点不着火。
王世贞上前一步,就着烛火帮他点燃烟锅。
张作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
老王啊…"
良久,张作霖长叹一声,“你说,我张作霖这辈子,对得起东北的父老乡亲吗?”
王世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里又掏出一沓照片,轻轻放在桌上:“大帅,这是咱们的人在旅顺拍的。
日本人正在扩建兵营,从朝鲜调来的第六师团已经进驻大连。
他们给蒙古王爷的武器,足够武装三个骑兵师。”
张作霖一张张翻看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一张照片上,几个日本军官正站在标注着"
满洲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