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得能放倒一头牛而不留后遗症。
"
绑结实些。
"
唐启踹开队官宿舍的门,王队官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肚皮随着呼噜声起伏。
床头挂着的手枪皮套有少许灰尘,扳机槽里还卡着子弹。
当晨雾还萦绕在山坳时,两百三十七名"
粽子"
已经在操场排成歪歪扭扭的方阵。
绳索摩擦声和压抑的抽泣混作一团,那些光着屁股的士兵,羞愧到无地自容。
唐启踩着皮靴踏上木台,脚步声惊飞了在旗杆上歇脚的乌鸦。
"
我很失望。
"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抽泣戛然而止。
晨风吹动他未扣的领口,露出锁骨处子弹擦过的旧伤,“昨夜要是真刀真枪,现在你们就是满地尸,包括你们几个,王队官,李队官。”
被点名的人猛地抬头,麻绳勒进肥肉里渗出血丝。
唐启踱到他面前,突然抽出毛瑟枪顶住他眉心。
"
咔嗒。
"
唐启扣动空枪的扳机,笑声比枪机声更冷,"
连自己枪里有没有子弹都不知道?"
他转身面对众人,阳光将他影子拉长成投枪的形状,
滇军成军时靠名声就能逼得袁大头下台,靠的就是穷得只剩命的狠劲!
唐启怀疑自己现在给他们的太多了,以至于私下里不是喝酒就是赌博。
内战没赢过,不是因为指挥,装备问题,纯粹是龙云统治下滇省人的政治认同不足,而外战没输过,全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血性。
思考完毕,唐启高声说道:“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保家卫国,就是这里丢了只鸡,你们也不当回事。
我让你们守着自己的,多少人睡觉的时候能枪不离手?那几个光屁股的,你们当兵干什么?自己的裤衩子都保不住,我还指望你们保护火药厂,保护我?”
唐启继续骂着:“死人还能守住两块棺材板,你们守什么?守个锤子。
我进猪圈,三百头猪还知道挪挪位置让我过去,你们还不如猪呢!”
徐长三看见几个年轻士兵的眼睛亮了起来。
唐启太懂怎么煽动人心了,这番话像烧红的刀子,正在剜掉这些兵油子骨子里的惰性。
果然,有个被捆着的哨兵突然挣扎着跪起来:“长官!
再给次机会!”
"
机会?"
唐启弯腰解开他的绳索,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情人,"
今天要是来的是敌人,你们还有机会吗?"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灰败的脸,
"
龙骧大人把你们惯坏了!
滇南的矿是朝廷卖的,守不住不怪你们。
滇越铁路是朝廷给洋人修的,守不住我也不怪你们,你们自己去昆明街头看看,那些洋人在欺负孤儿寡母的同胞的时候,你们拿着高额的军饷,连个裤衩子都守不住。
"
唐启突然把军帽摔在地上,金线绣的将星沾了泥土,“庚子年,朝廷卖滇矿,甲午年,朝廷割台湾,台湾现在还在抗倭,如果明天高卢人要滇省,就凭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保家卫国,你们全都只配做高卢人的狗!”
操场安静得能听见露水从绳索滴落的声音。
唐启弯腰拾起军帽,轻轻掸土的动作忽然变得郑重:"
从今天起,火药厂实行新规。
"
他朝徐长三使个眼色,后者立刻抬出贴满作战图的展板。
"
思想教育每日两课时,我亲自上课,文化课一课时,有昆明学堂的学生教认字。
"
唐启用马鞭敲着展板,上面的组织结构图让王队官瞪大了眼睛,“废除队官制,改成连排班三级。
三个月后考核,不合格的统统滚去火药厂转磨盘!”
解散时,唐启特意叫住那个求情的哨兵。
年轻人敬礼的姿势还很生涩,但眼里有团火在烧。
“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
林怀舟!
腾冲林家铺子的!”
唐启摸出块大洋弹给他:"
去买双合脚的鞋。
"
他瞥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