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紧张的气氛,参谋们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总司令身上,等待着那一声决定生死的命令。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一秒,两秒……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外面的炮声依旧猛烈,日军的狂嚎似乎越来越近。
突然,张自忠猛地抬起头!
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那是一种混合了决绝、愤怒和必胜信念的光芒!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动作迅猛如电,对着话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所有噪音,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前沿阵地指挥官的耳中,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各阵地注意!
我是张自忠!
目标——日军冲锋集群!
给老子稳住!
放近了打!
听我命令——打!
狠狠地打!
一个不留!
!”
这道命令,如同点燃了沉默已久的火药桶!
瞬间!
死寂!
前一秒还被日军炮火和嘶吼淹没的阵地,突然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的寂静。
只有炮弹偶尔落在远处的爆炸声和风声呼啸。
正在狂喊着“板载”
(万岁)起冲锋的日军士兵们,冲锋的步伐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反常的沉默,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领头的中队长挥舞着指挥刀,狰狞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八嘎!
怎么回事?支那人被炮火吓傻了吗?还是已经死光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寂静被彻底粉碎!
“哒哒哒哒哒哒——!
!
!”
“突突突突突突——!
!
!”
“咚咚咚咚咚——!
!
!”
如同数百面钢铁战鼓同时被狂暴地擂响!
又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
第七集团军精心构筑的永备工事群——那些坚固的钢筋水泥堡垒、深邃的地下火力点、纵横交错的战壕网络——仿佛在同一时间活了过来!
每一个射击孔,每一处隐蔽的机枪巢,都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那是“暴雨”
式冲锋枪特有的、密集得令人窒息的连声!
如同无数铁豆子在滚烫的锅底疯狂蹦跳!
那是马克沁重机枪沉稳而恐怖的怒吼,像一架巨大的、高运转的缝纫机,将死亡的丝线无情地编织!
那是捷克式轻机枪清脆而急促的点射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麦浪!
无数条火链,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目的曳光,从黑暗中骤然迸!
它们在夜空中纵横交错,瞬间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这张由钢铁与烈焰构成的巨网,冷酷无情地向着汹涌而来的土黄色浪潮当头罩下!
“噗噗噗噗噗——!”
“呃啊——!”
“救命——!”
“妈妈——!”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成片成片地倒下!
密集的弹雨打在身上,出沉闷而恐怖的撕裂声。
鲜血在火光中飞溅,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冻土和破碎的冰碴。
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寒光,在狂暴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士兵们身上那单薄的土黄色军服,在近距离冲锋枪和机枪弹雨面前,简直如同纸糊!
冲锋的浪潮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墙,瞬间被撞得粉碎!
赵大山所在的连队阵地,正处于火网的中心。
他亲自操控着一挺“暴雨”
,枪口疯狂地跳跃着,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像炒豆子一样落在他脚边。
他咬着牙,腮帮子鼓起,脸上是混杂着汗水、泥土和油污的痕迹,眼神却像钉子一样钉死在那些疯狂冲来的日军身上。
“给老子打!
瞄准了打!
打他们的腿!
让他们冲!
让这群东洋畜生爬着过来!”
他嘶吼着,声音在狂暴的枪声中几乎听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