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清醒。
“你说的……是条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那黑暗,看到某些冰冷的阻碍。
“可……谈何容易。”
“我一个孤女,父母双亡,无兄无弟,势单力薄。”
“林家的产业,这些年挂在荣国府名下,由他们经手经营,早已被视作囊中之物。”
“如今想从猛虎口中夺食……他们会顺顺当当、心甘情愿地归还么。”
紫鹃立刻接口,脸上的愤懑变成了焦虑。
“雪雁说的是正理!可姑娘顾虑得更是!府里那些人,大老爷、琏二奶奶,二太太……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主。”
“那二太太,表面吃斋念佛,可管着府里的事,手底下何曾干净过……他们霸占了这些年,想让他们吐出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万一惹恼了他们,姑娘眼下这般处境,岂不是更要受磋磨。”
“所以,”
林黛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自己两个贴身丫鬟,眼神变得异常沉静,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生出的韧性。
“此事,须慎之又慎。”
林黛玉纤弱的手轻轻按住桌面,竟显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力度。
“方才雪雁所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出了这门,绝不许再提半个字。”
“更不许在府里任何人面前露出半点风声。”
“若被人窥破心思,我们……连这一隅容身之地,恐怕也保不住了。”
“姑娘放心!”
紫鹃和雪雁同时肃然,用力点头,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却充满了郑重。
林黛玉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她缓缓转过身子,将纤细的胳膊支在冰冷的窗棂上,莹白如玉的手掌轻轻托住了微微低垂的下颌。昏黄的灯火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柔美却紧绷的轮廓。
那双蒙着轻雾的眼眸深处,此刻不再是纯粹的哀伤,而是燃起了两簇幽微却执拗的火苗。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方狭小、被高墙围困的天空,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像是在无声地推演着前路的重重迷雾与可能的生机。
风更冷了,吹得窗纸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催促着一个渺小的孤女,做出她命运攸关的抉择。
几日后,居庸关以南,南关城军堡的轮廓在铅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低矮。
赫连汗国的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漫过地平线,战马嘶鸣汇成沉闷的雷声,卷起的尘土遮蔽了天光。
玄黑如墨的狼头大纛下,赫连勃勃端坐于一匹肩高八尺的乌骓神驹之上,一身狰狞的乌金狼首铁浮屠甲胄在阴郁的天色里流淌着幽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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