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委屈地觑着上首的老太太,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模糊的呜咽。
贾赦站在堂中,离她几步远,胸膛剧烈起伏,玄色锦袍的前襟在方才的撕扯中豁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他双目赤红如炭,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钉在王夫人身上,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堂内清晰可闻,带着一种受伤孤狼般的凶狠,那攥紧的双拳骨节发白,青筋暴突,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扑上去。
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王夫人那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更添几分凄惶。
贾老太太始终端坐在上首的锦榻上,盘绕在枯瘦指间的紫檀佛珠不知何时已停下捻动。
她微微垂着眼,那张深刻着岁月沟壑的脸庞笼罩在窗外透进的、惨淡天光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沉郁,仿佛连抬起眼睑都耗尽了气力。
死寂持续煎熬着每一息。
终于,贾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流艰难地通过她干涩的喉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贾老太太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目光落在王夫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半晌,才用一种极其平直、毫无起伏的语调,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琏儿死了。”
四个字,平平淡淡,如同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却像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轰”的一声,王夫人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猛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费力地睁大,惊愕压过了脸上的伤痛。
王夫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口,声音嘶哑破碎。
“死……死了?这……母亲,这是哪里来的消息?之前……之前不是一点信儿都没有吗?会不会是误传……”
她的话音未落,贾赦喉咙里猛地爆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那吼声凄厉绝望,带着刮骨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
贾赦一步抢上前,动作快得带起了风,右手从宽大的袍袖中猛地抽出,一件裹着细小破空声的物件,狠狠砸向王夫人面门!
“贱人!你还有脸问!”
王夫人只觉眼前一花,额角眉骨处骤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那力道极大,砸得她眼前金星乱迸,头颅猛地后仰,“咚”的一声撞在身后丫鬟身上。
温热的液体瞬间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浓重的铁锈味在鼻腔里弥漫开来。
“啊!”
丫鬟的惊呼和王夫人短促的痛呼混杂在一起。
那物件砸在王夫人额角后,弹跳了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封折叠得方正、却被粗暴揉捏过的素色信笺。
剧痛让王夫人眼前阵阵发黑,她下意识地用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