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住了袍袖,指节泛白。
“已有风声,朝中有人暗中串联,力主放弃幽州,甚至放弃整个华北。”
“说什么‘以空间换时间’,‘退守大河天险’……”
英国公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干涩得如同枯枝摩擦。
“此等谬论,实乃亡国之音。”
“若幽州一失,大河天险岂能独守。”
“赫连铁骑便可长驱直入,饮马中原,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神州陆沉。”
这沉重如山的压力,此刻毫无保留地压在了帅帐之中。
贾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话语里蕴含的焦灼与不甘,那是一位宿将眼睁睁看着防线虽在,根基却已动摇的无力感。
他第一次如此深切地理解,这位老帅肩上的重担,远非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那般简单。
“所以,”
英国公的目光如同猎鹰,重新锁定贾珏,那里面燃烧着的不再是考较,而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希冀。
“静塞军,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我们急需一场大胜,一场足以震动朝野、足以堵住悠悠之口,足以让皇帝陛下和满朝公卿看到希望的大胜。”
“一场能证明幽州三十万健儿非但不是负担,更是帝国北疆不可或缺之脊梁的大胜。”
“唯有如此,才能扭转乾坤,才能保住这用无数儿郎性命换来的防线,才能……保住我大周的国运!”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贾珏心头。
“而你今日所言——将战火烧向草原腹心!”
英国公的声调蓦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并非狂悖,更非孟浪!这恰恰是我们唯一能绝处逢生的契机!是打破这僵死之局的惊雷!”
“想想看,若真有一支铁骑能如你所说,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赫连人的后方……”
英国公的手指在舆图上急速移动,仿佛在勾勒那支铁骑奔袭的路线。
“焚其牧场,驱散牛羊,屠灭青壮……赫连汗国赖以生存的根基一旦动摇,其前线的铁骑必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届时,他们何来底气再犯我幽州。”
“其王庭必乱,贵族必惧,南下之师焉能不溃。”
“此消彼长之下,收复居庸关,甚至将来犁庭扫穴,直捣王庭,亦非痴人说梦。”
英国公霍然起身,略显佝偻的身影在帐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贾珏。
他绕过帅案,几步便走到贾珏面前,俯视着这位年轻的参将。
那目光中,再无半分主帅对下属的审视,只有一种对破局利器的灼热期盼。
“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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