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家破败的篱笆小院。
林凡将最后一把柴火塞进灶膛,火苗微弱地舔着锅底,锅里的稀粥几乎能照出人影。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看了一眼里屋床上咳嗽不止的母亲,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哥,娘的药快没了。”妹妹林婉儿端着一碗热水走进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愁容。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旧袄,还是娘几年前用旧衣服改的,早已不御寒。
“我知道,等会儿我再去趟王掌柜家,看看上次帮他看宅基地的尾款……”林凡话还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夹杂着嚣张的呼喝。
“林凡!滚出来!”
婉儿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靠近哥哥。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村里的恶霸,张屠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示意妹妹待在屋里,自己整了整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走了出去。
刚打开吱呀作响的柴门,一股浓重的猪臊味和酒气就扑面而来。身材肥硕、满脸横肉的张屠户带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帮闲,堵在门口,像一堵墙,遮住了本就黯淡的天光。
“张爷,您这是?”林凡稳住心神,尽量让语气平和。
张屠户一双三角眼在林凡身上扫过,满是鄙夷,随即又越过他,贪婪地瞟向屋里探头张望的婉儿,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林小子,你爹当年欠下的十两银子赌债,该还了吧?”
林凡心头火起,父亲去世多年,从未听过有什么赌债,这分明是敲诈!“张爷,家父生前从不赌博,这债从何说起?”
“哼!白纸黑字,你想赖账?”张屠户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林凡面前一晃,“你爹当年按了手印的!利滚利,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
林凡看得分明,那纸粗糙,手印模糊,分明是伪造的。但他知道,跟这种人讲不清理。
“张爷,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能否宽限些时日?”
“宽限?”张屠户狞笑一声,一把推开林凡,径直闯进院里,帮闲们也跟着一拥而入。“没钱?那就拿东西抵!”
他小眼睛在院里一扫,指着墙角那袋仅剩的糙米:“这袋米,抵一百文!”又看到屋檐下挂着的几只准备过冬的萝卜干,“这些,抵五十文!”
跟来的帮闲不由分说,上前就抢。
“住手!那是我和娘、妹妹过冬的口粮!”林凡急了,上前阻拦。
一个帮闲反手一推,林凡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身子本就单薄,哪里是这些整日杀猪宰羊的壮汉的对手。
“哥!”婉儿惊叫着冲出来,扶住林凡。
张屠户看到婉儿,眼睛顿时亮了,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淫邪的光。他摸着下巴,凑近几步:“啧啧,没想到林老蔫还能生出这么水灵的闺女。林凡,拿不出钱也行,让你妹子跟我回去,给我当个使唤丫头,这债,就一笔勾销,怎么样?”说着,竟伸手要去摸婉儿的脸。
“你休想!”林凡血往头上涌,积压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他猛地挡在妹妹身前,挥拳朝着张屠户那令人作呕的胖脸砸去。
可他一个文弱书生,拳头软绵无力。张屠户轻易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剧痛传来,林凡的脸瞬间煞白。
“给脸不要脸!”张屠户一脚狠狠踹在林凡小腹上。
林凡痛得蜷缩在地,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