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到那一年他路过江州,他亲眼看到还没有他胸膛高的小丫头片子跟在队伍后面,冒着倾盆大雨修筑堤坝。
跌倒了,再爬起来。
一身的泥泞污水,她竟然连一声苦和累都没喊,和那些世家贵女全然不同。
后来他一打听,才知她不是普通人家吃苦长大的丫头,而是大镛首富沈家的女儿!
金山银山,蜜罐里长大的人,本应该在家中享福,颐指气使地嫌弃别人弄脏了她新制的衣服。
但她没有。
她能舍得下锦衣罗裳,也能在泥地里打滚,那样柔弱的一个小姑娘,身体里却好似有钢筋铁骨镕铸。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昂扬向上的姿态。
她不是攀援别人的凌霄花,她自己便是一株挺立的木棉。
那天暴雨之下,电闪雷鸣,他却在洪雷声中清楚地听见自己为她颤动的心跳。
“芷怡,世上好男儿很多,你不必在我身上强求。”
这是叶枕戈对她最后的劝告。
温芷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明白了。”
她转身走向茶桌,又回头看了看叶枕戈眼上的缎带,悄然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杯中。
不多时,一杯热茶送到叶枕戈面前。
“就当谢谢世子表兄这些年对我的照拂,让我最后敬世子表兄一杯茶吧,从此我便也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