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闪了一下。
“那是……钟声?”苏萝喃喃。
“那是**第一声**。”林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听到的,都是回响。”
影像消散。
苏萝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层柔软的苔藓上,周围布满发光的菌丝,交织成网,连接着无数语核。青年就在不远处,蜷缩着,嘴里不断重复一个词:
>“妈妈……妈妈……妈妈……”
不是呼唤,而是挣扎。他的意识被困在某个记忆节点里,正在与系统的篡改力对抗。
苏萝爬过去,握住他的手,将钟片贴在他心口。
“你说什么都可以。”她无声地说,“哪怕只是哭,哪怕只是喘气。只要是你发出的,就是真的。”
青年身体猛地一颤。
他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电光。
“我想起来了……”他哽咽,“我妈妈不是病死的。她是被带走的。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你要记住我的声音,哪怕以后没人提我,你也得记得我说过爱你。’可第二天,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没有妈妈,我是孤儿院领养的实验体……连我自己都信了。”
泪水滚落,在空中凝成一颗晶莹的珠子,落地即化作一朵小小的桃树花。
苏萝抱住他,任他痛哭。这哭泣没有声音,却撼动了整条隧道。语核纷纷爆裂,释放出储藏百年的言语洪流。有些是诗,有些是控诉,有些只是简单的“我在”,却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精神浪潮,向地心奔涌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平息。
前方出现一道门。
不是金属,不是岩石,而是一整块**凝固的语言**??由亿万句“我不怕”“我要说”“我还记得”层层堆叠、压缩、结晶而成的屏障。门中央浮现出七个凹槽,形状正是北斗七星。
“钥匙呢?”青年问。
苏萝取出钟片,轻轻放入最末端的凹槽。
咔哒。
其余六个凹槽立刻亮起,各自浮现出虚影:
-第一个是桃树小学小女孩,手中铅笔重新长出笔尖;
-第二个是马车上唱歌的孩子们,眼中恢复光彩;
-第三个是艾莉娅,红布条再度飘扬;
-第四个是林渊,站在讲台上微笑;
-第五个是青年的母亲,隔着铁窗对他挥手;
-第六个是全国静听塔的总频谱图,正自动校准频率。
第七个,则是一片空白。
“还差一人。”苏萝低语。
青年忽然抬头:“是我吗?”
她摇头:“是你不愿成为的那个人??**勇者**。”
青年怔住。
“你一直以为,只有成为英雄才能改变世界。”苏萝看着他,“可真正的勇气,不是披甲执剑,而是明知说了也没人听,依然选择开口。你已经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