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下,箭簇闪着金属的寒芒。
火把摇曳,昏暗的光线照着步谅那张沮丧的脸,四周是放下兵器的麾下军队,穿着同样颜色的齐军士卒正将一队队宋军用绳子串起拉去一旁看押。
那边的刘正彦频频招手,这人站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方才迈开双腿上前。
弓弩转向,步谅的步子一顿,看着刘正彦旁边的将领招招手,方才大起胆子走了过去,先是瞪一眼刘正彦,随后打量着那疑似齐军将领的人,见他面若重枣,须长过腹,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不由暗赞一声好样貌。
就是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就是宁国城都指挥使步谅?”那齐将上下打量他一番笑了笑:“我乃关胜,曾在京西任职,如今乃是齐国征虏将军。”
步谅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嘴唇动动,没有吭声,神色却是放松下来。
关胜手向后一伸:“赵构如今就在后面,步将军可以去见一面,一会儿还有事需要将军帮忙。”
步谅脸上肌肉跳动一阵,缓缓点了下头:“……多谢。”
关胜示意一下身旁亲卫看着他,直到这些人身影走远,方才转向刘正彦:“刘将军今日立功不小,还请先去歇息吧。”
刘正彦拱拱手道谢一声,他身上满是伤口,今日流血不少,如今虽是精神振奋,却仍是有些失血的无力感,说了两句话自己退去后面歇息了。
火把照亮的林间,不断有人呵斥俘虏走快一些,伤兵呻吟着勉强站起,有些起不了身的则是在哭喊着求饶,随后被人强硬的拖去一边。
韩庆和、韩常两父子走过来看看林中深处赵构的方向,年轻的辽地将领揉一下鼻子:“现在想想,何必这般麻烦,直接将赵构推过去,宁国还能不开门?”
“咱们也不知那宁国知县的秉性,若是他拼死不开门,难免会有变数。”
韩庆和挠了下乱糟糟的胡须:“希望那厮识时务吧。”
不久,有军令下达,以燕青为前军带刘正彦、步谅同行,卢俊义、韩常、关胜为后,前去夺宁国。
……
东边的天空漆黑的夜幕变得浅淡,清冷的弯月洒下的光芒似乎弱了许多。
越过山路、走过田野,山脚下,成群结队的士兵如同蚁群出山,朝着一个方向涌动过去,脚步的声音在原野的道路上响起。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远处宁国城的城墙已经在望,行走的队列中,步谅的面色有些发青,看一眼走在左边面无表情的燕青,又望一下身处右面神色淡然的刘正彦,咬咬牙,将冲到喉间的讥讽之言咽下去。
这厮投降了北人,却拿他父亲刘法的声誉来诓骗自己,当真不为人子。
思忖行走之间,随着时间空间的流逝、缩短已经能看清整个城池的模样,熟悉的宁国两字映入眼帘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不少挑着菜、推着车的百姓看着走来的军队,眼中带着好奇之色。
“开门,是本将回来了!”
步谅抬头吼了一嗓子,城头的人见是他,不敢怠慢,不等时辰到,就将这城门打开。
吱嘎——
缓缓开启的城门后面露出守军的笑脸,还没等着开口说话,站在前方的抢出一步,抽出腰间锋锐尖刀顶住人的咽喉。
后方的士兵齐齐涌入,迅速占据城门处,有人奔跑着上城,短暂的惨叫响起两声,随后这边只有齐军士兵奔跑的声响。
步谅闭上眼睛,听着身旁士卒跑入城池的声音,只觉的嘴中满是苦涩。
“不必这般。”
歇息过后的刘正彦面色好了些许,看他神色悲恸,忍不住伸手拍拍他肩膀,换来一个怒视的眼神儿,这中年人也不介意,只是带着一种病态的笑容:“早晚这江南之地都是齐军的,你有什么可不甘的。”
大拇指向后点了点:“凭着官家在手,你觉得大宋朝廷还有翻盘机会?”
步谅张张口,竟是发现无言以对。
刘正彦见状一笑:“这就是了,认清现实,接受现实才是你我该做之事,就如当初我父被童贯逼着出兵,知道违抗不得也只能照做。”
步谅沉默良久,终是没忍住:“刘法将军若是知晓儿子若此,怕是恨不得先一刀砍了你,清理门户。”
刘正彦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