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绵绵的雨丝从天空落下,奔跑的战马散发出牲畜特有的腥臊汗味儿,软化的泥土粘在马蹄铁飞上半空。
雨水稍稍阻隔了远眺的视线,有战马在前方跑回,缓下马速跟在中军的旗帜下:“韩将军,往南二十里并无发现宋军兵马。”
“晓得。”韩世忠点一下头,抹去脸上的雨水:“继续向前探查,多聚集些人手一起,待遇上宋军哨探即刻回撤。”
“喏!”
不久后,哨探的骑兵开始集中起来,一百余骑快马加鞭向前飞驰,韩世忠看看天空:“缓行,节省马力。”
奔跑的马群在减速,小跑着向应天府靠近。
自从出京畿以来,连克两个军州,军中将领自满的同时也在克制着自己那颗骄横的心,是以韩世忠等人以最快速度奔赴应天府之际,也在小心对方的埋伏。
毕竟情报中,应天府已经集结近三十万的军队,他等虽是猜测软弱之兵居多,却也不想出什么意外让骑兵损失过多。
两个宋朝皇帝被俘虏了,都城汴梁占了,此时任何一次疏忽大意都是在将自己的名字钉在耻辱柱上。
没人想获得那样的殊荣。
轰鸣的马蹄声变小变密,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韩世忠扫视一眼,军中的士卒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
待战马气力恢复的差不多,再次下令奔腾起来,轰鸣的蹄声闷雷一般滚远。
前方五十里,应天府矗立在这细雨之中。
……
雨水落在屋瓦上,汇聚成一条小溪落下来,在地面炸开,细小的水滴飞溅去远处。
本是人来人往的应天府府衙如今只剩不足一成,留守院落里的主房之门开着,有唱戏的声音传出。
“……昨日街上闲行,见了四个乐工自山东瀛州,来到此处打?觅钱,小生邀他今日在大姐家……”
踏踏踏——
踩着雨水跑过的身影跑入进来,也未曾将戏词的节奏打乱,摘下头顶斗笠的指挥使看眼闭目养神的身影,小心翼翼开口。
“留守,城外发现北贼骑兵身影……”
“……庆会小生生辰,偌早晚还不见来,做院本长寿仙献香添寿院……”
“留……留守?!”
“本上~”悠扬的一声唱腔停下,闭目的身影睁开眼,看着近前的指挥使,“哼……”一声,懒洋洋道:“听见了,听见了,齐军要来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就是跳起来回你话,难不成外面的齐军就不来了?”
“这……”身形较为魁梧的汉子尴尬一笑:“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城内兵只八百,纵使有两千厢兵在,只怕一开战他们跑的比鸟飞的都快,咱们如何抵御北贼进攻?”
名叫吴开的留守定定看着这指挥使,只将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左右看看自己军装,迟疑问着:“这,小人哪里不妥?”
“不,不是你不妥。”吴开陡然笑了起来:“是从未见如你汪长源这般忠勇之辈。”
汪长源苦笑:“小人都快愁死了,留守您就莫要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吴开连连摇手,向旁一歪,很没形象的歪在木椅扶手处,一只手指向自己:“我,南京留守,弃子也。”
一手指指挥使:“你,手下兵不过千,等死之人也。”
收回手在腿上轻轻一拍:“九……哦,官家听闻齐军杀来都从运河跑了,你开口闭口北贼、守城,说你不是忠勇之人……”,歪着脑袋看他:“谁是?”
“我……那……小人……”汪长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张一瞬,忽然反应过来:“嗯?留守,您如此说,难不成……是准备,呃……降了北边的兵马?”
吴开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汪长源足足三十息,方才开口:“官家将我扔在这里,就没想着让我活,我干嘛自己寻死?你这厮不想活了,莫要带上我。”
“我想活啊!我太想活了!”汪长源拍着大腿几乎跳了起来:“不然小人作甚跑这里来找您?!”
吴开在木椅上坐好,站起来,指着外面提高音量:“那你还不快去城墙将城门打开,等齐军来献城投降,蠢货!”
“哦哦哦!”汪长源顿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跑:“我知道了,这就去!”
吴开看着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