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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障眼法?”她问。
“不像。”他蹲下,用笔尖挑了挑红绳,“这绳子……是头发编的。”
她瞳孔一缩。
“谁的?”
他没答,只是把绳子轻轻解开,翻过铜镜。
镜面没映出他们的脸。
只有一行血字:
“第七百二十三次轮回,你还愿穿那双绣鞋吗?”
苏曼曼猛地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花自谦一把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掐出印子。
“你看什么?”他问。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不是字,是记忆。那一世,她穿着红鞋跳进染缸,他站在岸上,手里攥着婚书,却救不了她。
镜面闪过一道光,血字消失,铜镜瞬间碎裂,化成粉末。
同时,空气中那几道银线微微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缓慢移动,重新排列。
“触发了。”他低声道,“不是机关,是意识。”
“这地方……在认人。”她喘了口气,“它记得我。”
“也记得我。”他摸了摸心口,三根金针的位置在发烫,不是痛,是灼,像有人往皮肉里灌了熔铁。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才那一瞬,他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弑父戮神者,不得入内。”
他甩了甩头,把那句话碾碎。
“走。”他拉着她往前,“别停。”
两人贴着左壁前行,避开中央银线密集区。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弧形拱门,门框上刻着半句诗:
“千丝难断轮回劫”。
下半句被人为凿毁,只剩浅痕。
花自谦盯着那痕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用点妆笔在空中补全:
“一线牵尽古今愁。”
笔落刹那,拱门内的光线变了。
不再是幽蓝,而是暗红,像浸过血的绸缎蒙在灯上。
门内是一片开阔空间,地面铺着黑白相间的石砖,排列成八卦阵型。四周立着十二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件衣服——旗袍、婚服、戏装、现代高定……款式各异,但共同点是,全都用黑丝缝边。
最中央,那台织机静静矗立。
玉梭悬空,线未断。
织面上,有一件未完成的嫁衣,袖口只绣到一半,针脚停在第三百六十五针。
苏曼曼的脚步钉在原地。
她认得那针法。
是她自己的手迹。
花自谦察觉她的异样,回头一看,发现她右腿的蜀锦正在渗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正好落在八卦阵的“离”位。
地面微微一震。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快退!”
可已经晚了。
前方空气中,数道银线无声滑动,交织成网,横在拱门前,距离他们的鼻尖只剩半寸。
线很细,但在暗红光下泛着冷光,像毒蛇吐信。
他们停在陷阱边缘。
进,可能被丝线绞碎神经。
退,身后通道已在他们走过后悄然闭合,石门落下,无路可回。
花自谦缓缓抬起手,点妆笔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曼曼点头,屏住呼吸。
两人静立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张银线织成的网。
就在这时,织机那边,又传来一声织布声。
哒。
玉梭动了一下,向前推进了半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