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雪粒抽打帐帘,林羽按着腰间佩剑站在帐外高台上,目光扫过营地里往来穿梭的士兵。方才那士兵的急报像颗火星,落在他心头那堆早已备好的干柴上,烧得噼啪作响。
“将军,西坡已挖好三丈宽的壕沟,埋了三排铁蒺藜!”一名满身泥雪的百夫长奔过来,单膝跪地时甲胄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拒马也立起来了,削尖的樟木杆上都裹了桐油,点着了能当火墙!”
林羽颔首,目光掠过西边那道新挖的壕沟——深不见底的沟壑里,铁蒺藜闪着幽光,沟沿堆着半人高的雪堆,看着松软,底下却埋着削尖的竹桩。这是他昨夜就画好的图纸,此刻化作真真切切的屏障,横在营地西侧的开阔地带。
“东侧呢?”他扬声问道,声音在风雪中炸开,带着金石般的质感。
“回将军!”另一处传来应答,一个扛着斧头的伍长踩着积雪跑来,脸上沾着木屑,“东坳的树林里,末将让人砍了三十棵老松,堆成了‘鹿角障’,每根松枝都缠了麻绳,底下还压着巨石,一拉机关就能滚下来堵死山道!”
林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东坳入口处的松树稀了一片,断口处还在往下滴着融雪水,混着松脂冻成了冰棱。他记得那片林子密得能藏千军万马,此刻被凿开一道豁口,反倒成了诱敌深入的绝好陷阱。
帐内的将领们早按捺不住,张将军按剑起身,甲叶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冻雀:“将军,不如末将带一队骑兵绕到敌后?李肃那厮若敢来,咱们前后夹击,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可。”林羽转身走下高台,雪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肩头,冻成细小的冰珠,“李肃最善用疑兵,那小股叛军说不定是诱饵。咱们若分兵,正中他下怀。”他指着沙盘上的红标记,“看见没?北坡那片乱石岗,最适合藏弓箭手,他若从那儿偷袭,咱们的壕沟可挡不住箭雨。”
陈将军凑近沙盘,指尖点在北坡位置:“那便在乱石岗对面的土坡上架弩机!末将昨夜调试过,三石弩能射穿三层甲,定能压住他们的箭阵!”
“再加派五十名刀牌手。”林羽补充道,靴底碾过沙盘边缘的积雪,“李肃的人惯用短刀突袭,刀牌手结成盾阵,弩机在后面攒射,让他们近不了身。”
正说着,东边突然传来“咚——咚——”的铜锣声,三短一长,是示警信号!林羽猛地掣出佩剑,剑身在雪光下划出一道冷弧:“来了!”
营地里瞬间炸开锅,士兵们却不慌乱——早半个时辰就分好了队伍,此刻各司其职,扛着盾牌往指定位置冲。壕沟边的士兵往拒马上泼了桐油,火把在风中连成一片火墙;东坳的伍长拽着麻绳,脚边堆着引火的干柴;北坡的弩手已趴在雪地里,弩箭搭在弦上,瞄准着乱石岗的方向。
林羽跃上战马,马蹄踏碎冰壳,奔向西坡最前沿。远远看见雪地里有黑影在蠕动,像一群被惊动的地鼠,正试探着往壕沟这边挪。他冷笑一声,扬声道:“放箭!”
刹那间,箭雨如飞蝗掠过雪幕,那些黑影应声倒下一片。没等剩下的人反应,林羽又挥剑示意:“推滚石!”
几名壮汉扳动机关,营墙后的巨石“轰隆隆”滚下,砸在壕沟对岸,溅起的雪块混着碎冰,把那片雪地砸得乱七八糟。黑影们慌了神,转身想退,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涌——显然是李肃在后面督战。
“将军快看!”身旁的亲兵指着东边,“东坳也有动静!”
林羽转头,见东坳的松树摇晃得厉害,像是有大股人马在往里钻。他勒住马缰大笑:“好个李肃,想声西击东!陈将军,该你动手了!”
东坳那边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伴随着松木燃烧的噼啪声,传来一阵惨叫。想必是“鹿角障”被拉倒,带着火焰滚了下去。林羽知道,那火里还混着硫磺,沾着就灭不掉,足够李肃喝一壶的。
就在这时,北坡突然飞来几支冷箭,擦着林羽的耳畔飞过,钉在雪地里颤动。他眼神一凛:“果然还有后手!弩机准备——放!”
北坡的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乱石岗后的箭声顿时哑了。林羽勒马立于壕沟边,看着雪地里那些进退不得的黑影,突然拔剑前指:“兄弟们,李肃就这点能耐!随我杀出去,把他们赶进壕沟里喂铁蒺藜!”
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跟着他的剑光冲出营门。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的雪沫混着喊杀声,在旷野里荡出很远。林羽的剑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