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硝烟味贴在断墙上。林羽捏着那块染血的布料,指腹蹭过上面绣着的半朵银莲——那是镇北侯府私兵的徽记,针脚细密,绝非寻常匠人能绣。他忽然想起昨夜爆炸前,李肃身边那名亲卫袖口也有同款图案,当时只当是叛军仿冒的纹样,此刻想来,竟是真的。
“将军,挖遍了所有焦土,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找到。”络腮胡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手里拎着半截烧熔的刀鞘,“倒是在西北角的排水沟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玄”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渍。林羽认得,这是京中密探的腰牌,等级不低。他将令牌在掌心转了半圈,突然狠狠砸在断墙上——令牌裂成两半,露出里面中空的夹层,掉出一卷细如发丝的绢纸。
“是密信!”亲兵惊呼着要去捡,被林羽按住。他抽出腰间短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绢纸:“李肃已携账册副本西去,速备车马接应,切记灭口。——镇北侯亲书。”
墨迹未干,显然是昨夜仓促写就。林羽盯着“账册副本”四字,心沉得像块铁。他原以为手中账本是孤本,没想到李肃竟留了后手,还把这颗烫手山芋送到了镇北侯手里。
“将军,这……”络腮胡急得满脸通红。
“慌什么。”林羽将裂成两半的令牌踢进焦土,“他要去西境,必经黑石关。那里守将是我父亲旧部,姓秦,最恨通敌叛国之徒。”他转身跃上战马,将那半朵银莲布料塞进锦囊,“留五十人清理战场,其余跟我追!”
马蹄踏碎晨露,队伍如利箭般射向西方。林羽伏在马背上,风灌进领口,带着旷野的寒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这世道,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染成黑的,但只要还有人肯较真,天就塌不了。”
黑石关在群山之间劈开一道口子,关楼高耸, flags(旗帜)上的“秦”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将秦苍年过半百,见林羽策马而来,亲自披甲迎出:“林小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爹坟头的草,我上月刚帮你除过。”
林羽翻身下马,直接递上那块银莲布料:“秦叔,认得不?”
秦苍眯眼瞅了瞅,脸色骤变:“镇北侯那老狐狸的人?他又在搞什么鬼!”
“他的人跟李肃勾结,昨夜炸了我营地,李肃带着账册副本往这边逃了。”林羽语速极快,“密信上说要接应他西去,恐怕是想从你这关借道。”
秦苍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手一拍城墙:“他娘的!当年老子在北疆跟蛮族拼命,他在后方倒卖粮草,现在还敢勾结叛军?林小子你放心,黑石关就是他李肃的坟头!”
话音未落,关外传来马蹄声。一名斥候滚鞍下马:“将军,发现一队商队,行迹可疑,领头的瞎了只眼,跟林将军描述的李肃很像!”
林羽与秦苍对视一眼,同时拔刀:“抄家伙!”
关楼上的号角突然响起,苍凉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林羽攀上箭楼,只见关外山道上,一队骆驼商队正慢悠悠走着,为首那人戴着斗笠,左手牵着缰绳,右手藏在袖中——正是李肃!他瞎了的左眼蒙着块黑布,嘴角似乎还噙着笑。
“放他们进来。”秦苍的声音带着狠劲,“关门打狗!”
吊桥缓缓放下,商队刚进关,秦苍一声令下,千斤闸“哐当”落下,截断了退路。李肃猛地抬头,斗笠掉在地上,露出那张缠着绷带的脸:“秦苍!你敢拦我?”
“拦的就是你这通敌叛国的狗东西!”秦苍张弓搭箭,箭头直指李肃咽喉,“把账册交出来,老子让你死得痛快点!”
李肃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个油布包:“你们以为我真带了账册?”他将包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摔,竟是些碎纸,“副本早让人送出去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把你们引过来。”
林羽心中一咯噔,只见李肃突然从骆驼背上扯下块油布,下面竟藏着面小旗,他猛地挥舞起来——远处山坳里,瞬间冒出无数叛军,个个举着弩箭!
“秦叔,中计了!”林羽大喊。
秦苍却异常镇定,突然吹了声口哨。关楼两侧的山崖上,滚石擂木“轰隆隆”砸了下来,叛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你当老子守了三十年关,是白守的?”秦苍笑得露出牙,“早让弟兄们在山上等着了。”
李肃脸色煞白,转身想逃,林羽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你以为的后手,不过是别人的弃子。”林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