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在瓦罐里咕嘟作响,热气混着奇异的清香冲破毒烟,林羽一把抢过舀勺,将琥珀色的药汁泼向最近的士兵:“快喝!”
那士兵呛得连连咳嗽,却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本青黑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他一把扯掉捂口鼻的湿布,嘶吼着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叛军,力道竟比中毒前更猛三分。
“是‘还魂草’!”林羽心头巨震,这药草他一直收在暗格,原是神秘队伍首领所赠,说不到生死关头不可动用。此刻药香漫过之处,倒地的士兵纷纷挣扎着爬起,眼中重燃斗志,帐内瞬间爆发出震耳的呐喊。
“杀出去!”林羽将最后一勺药汁灌进赵虎嘴里,长刀拄地猛地跃起,靴底踹穿帐顶,翻身落在帐外。绿色毒烟在他周身翻腾,却被药香逼出半尺空隙,仿佛有层无形的屏障。
李肃在高台上看得真切,手中的令旗“啪”地捏断:“不可能!那锁魂散连猛兽都能毒倒,他们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就见林羽如猛虎入羊群,长刀旋出的寒光撕开叛军阵型,所到之处血花飞溅,中毒的士兵竟个个生龙活虎,比未中毒时更显凶悍。
“将军!西侧防线崩了!”亲卫的哭喊打断了李肃的惊怒。他低头望去,只见林羽的突击队像柄烧红的铁锥,正沿着西侧栅栏猛冲,药香随着他们的脚步漫延,所过之处,毒烟竟如潮水般退散,露出焦黑的地面和散落的兵器。
“放箭!给我放箭!”李肃嘶吼着踢翻案几,高台上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然而箭矢刚到林羽身前,就被他挥刀劈成碎片,药香混着刀风卷向箭阵,弓箭手们吸入药香,竟手麻脚软,连弓都握不住。
“李肃!你的毒烟没用了!”林羽的吼声穿透战场,他猛地掷出长刀,刀身在空中划出银弧,精准砍断了高台的悬梯绳索。李肃猝不及防,险些从高台上摔下去,抓住栏杆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台下,赵虎正带着士兵拆栅栏,药汁泼在木头上,竟冒出丝丝白烟——这药不仅能解毒,竟还能腐蚀木材。“轰隆”一声,栅栏倒塌,外面的援军如潮水般涌入,与突击队汇合后,朝着李肃的主营猛冲。
叛军彻底慌了。他们本以为靠着毒烟能轻松取胜,此刻见毒烟失效,林羽的人又个个如疯魔般悍勇,顿时战意全无。有人扔掉兵器跪地求饶,有人转身就跑,连最精锐的暗影卫也乱了阵脚,被药香逼得连连后退。
“不许退!”李肃拔出佩剑砍翻一名逃兵,鲜血溅在他脸上,却挡不住眼底的慌乱,“给我守住主营!谁退我杀谁!”
可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拦得住?林羽已经杀到主营帐前,一脚踹开帐门,正撞见李肃在翻找什么。“李肃!哪里跑!”他劈手夺过李肃手中的布包,里面竟全是金银珠宝,还有几封盖着异族印章的密信。
李肃见密信被夺,脸色骤变,挥剑刺向林羽心口:“给我还回来!”
林羽侧身避开,反手一拳砸在李肃小腹。李肃闷哼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烛台,火星落在帐布上,瞬间燃起火焰。“这些密信,就是你勾结异族的证据吧?”林羽捏着密信冷笑,火焰已经舔上帐顶,药香混着焦糊味漫延开来。
李肃看着燃起的大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算你拿到证据又如何?我麾下还有三万精兵在北谷!你赢不了的!”他突然吹了声口哨,帐后竟冲出一匹黑马,他翻身上马,挥剑砍断帐帘,朝着东侧缺口冲去。
“想跑?”林羽抓起地上的长枪,翻身上了旁边的战马,“今日我便取你狗头,祭奠阵亡的弟兄!”
两匹战马在火海中交错,枪剑碰撞的脆响与帐布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林羽的长枪带着药香刺向李肃,枪风如网,逼得他连连后退。李肃眼看就要冲出血海,却被一根燃烧的帐杆砸中马腿,黑马受惊人立而起,将他甩在地上。
林羽勒住缰绳,长枪直指李肃咽喉。火光照亮他染血的脸庞,药香在他周身萦绕,竟带着几分肃杀的圣洁。“李肃,你的死期到了。”
李肃趴在地上,看着逼近的枪尖,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异族的铁骑已经在路上了,这天下……终究不是你们的!”
林羽眉头微皱,刚要追问,就见李肃猛地往嘴里塞了什么,嘴角迅速溢出黑血。“你……”他还没说完,李肃已经断了气,眼睛圆睁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主营帐轰然倒塌,火焰冲天而起。林羽站在火前,捏着那包密信,心中沉甸甸的——李肃死了,但他最后那句话,却像根刺,扎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远处传来援军的欢呼,他们以为战争结束了。只有林羽知道,真正的硬仗,或许才刚刚开始。他抬头望向北方,那里的夜空依旧漆黑,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血火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