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还。她没提过要我们还,也没抱怨过一句。我们兄弟三个,确实该承担更多,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把她的善意当成债务来清算。”
他顿了顿,看向在场的族人:“各位叔伯兄弟,咱们柳家祖上就讲‘情’字。情在,家在。大姐是女儿,可她对父母的孝,一点不比我们儿子少。她出这三万,不是义务,是情分。我们若反过来算计她,那才是真的丢了柳家的脸。”
柳大山终于开口,叹了口气:“明远老弟啊,你的心是好的,可这事,确实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问。柳萍这孩子,孝顺是出了名的。她出钱,是替你们兄弟尽了一份心。你们若真有心,不如私下商量,怎么让大姐心里舒坦,而不是在这儿问‘还不还’。”
柳明远脸色涨得通红,额上沁出细汗。他抬头看向柳琦鎏,声音有些发涩:“二弟……我……我不是想伤大姐的心。我只是……觉得自己作为儿子,没尽到责任,心里过不去。”
柳琦鎏看着他,怒意渐消,语气也缓了下来:“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在国外打工,挣的钱都寄给大姐,让大姐转交给父母,是想尽孝。可孝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大姐出钱,是情;我们出力、出时间,也是情。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对账的生意人。”
这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志刚端着一大盘红烧肉走了进来,热气腾腾。他见客厅气氛凝重,脚步一顿,轻声问道:“怎么了?菜都快齐了,可以开饭了……”
没人回答他。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琦鎏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盘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志刚,你先去叫大家准备上菜。”
待柳志刚退下,柳琦鎏才转身,对柳明远说道:“大哥,这样吧——那三万元,我们三兄弟每人出一万,还给大姐。不是还债,是表达我们的心意。同时,我们兄弟三个也得把父母剩下的钱查清楚,卡在谁手里,钱去哪儿了,必须弄明白。这不仅是对大姐负责,也是对父母负责,对整个家族负责。”
柳明远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同意。”
柳琦鎏也缓缓坐下,语气平和下来:“大姐和二姐刚才可能是听见了这话,心里不好受,才躲开了。我去叫她们。”
他起身走出客厅,穿过天井,走向侧院的小屋。推开门,只见大姐柳萍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条母亲生前用过的手帕,默默流泪。二姐柳荣坐在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大姐,二姐,”柳琦鎏轻声说,“我来了。”
柳萍抬头,眼眶通红:“琦鎏,我不是在乎那三万块钱。我是……是觉得心寒。咱娘走的时候,我守了七天七夜,手都没离过她的手。我出这点钱,怎么就成了‘该不该还’的事了?”
柳琦鎏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低沉而真诚:“大姐,我们都明白。大哥他……是糊涂了。他不是不认你的付出,是他太在意‘儿子该担责’这个理,忘了情比理更重要。我们已经说了,三万块,我们兄弟三个每人出一万,还给你。不是还债,是让你知道,我们记着你的好。”
柳萍摇头:“我不图这个。我图的是,咱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一家人围炉夜话,不说钱,只说情。”
“会的。”柳琦鎏握住她的手,“一定会的。大哥已经认错了。他说他心里过不去,是因为觉得自己没尽到责任。他不是怪你,是怪自己。”
柳萍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头:“那……我去吃饭吧。不能让老父亲饿着。”
三人回到客厅,气氛已悄然缓和。柳大山见她们回来,连忙起身:“柳萍啊,快坐,菜都齐了。”
“来来来,开席开席!”柳志刚大声招呼,带着几个侄子端上最后一道菜——清蒸鱼,寓意“年年有余”。
众人落座,柳琦鎏举起酒杯,站起身:“各位族人,今天这顿饭,是母亲走后的最后一顿家宴。我们柳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情义长存。刚才有些话,说得重了,但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姐妹,不分彼此,有事一起扛,有难一起担。这杯酒,敬母亲,也敬咱们柳家的情分。”
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道:“敬母亲!敬柳家!”
酒杯相碰,清脆作响。
柳明远也站起身,端着酒,走向大姐柳萍:“大姐,我……我今天说话伤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那三万块,是我该出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扛。我柳明远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一定多回家,多尽孝,绝不让你们姐妹再为难。”
柳萍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弟弟,坐下吧。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在外辛苦,我也知道。以后,多回来看看爸,比什么都强。”
众人落座,夹菜劝酒,谈笑渐起。一个堂侄笑着讲起小时候偷摘柳家柿子被老太太追着打的趣事,引得满堂大笑。孩子们在桌下追逐嬉戏,老人轻声讲述着往昔的岁月。
酒过三巡,柳琦鎏忽然轻声说:“其实……母亲走前,
